咖啡厅里正在播放着贺征去年拿了奖的那张新专辑——他现在虽然重心已经不在台前,但专辑还是会隔几年出一出,更像是在回馈歌迷,而且质量非常高。比如现在这张就是包揽了最佳编曲、最佳制作人和最佳专辑三个有相当含金量的奖项的。
任海黎垂目看着杯子里细碎的玫瑰花瓣,乔越的声音混在旋律里飘进了她的耳中:“谢谢你愿意出来见我。”
她喝下一口玫瑰拿铁,淡淡笑了笑:“都这么多年了,不至于还做不到和你心平气和地谈公事。”
乔越牵了牵嘴角,默然了几息,说道:“我还是欠你声对不起。”
任海黎微滞,少倾,忍不住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和我在一起的是谁吗?”
乔越愣了下,旋即回道:“我记得你是一个人。”
任海黎不说话了。
“怎么了?”乔越似乎对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
她摇摇头,用笑意掩过那一丝意料之中的失望:“太久了有点记不清,随便问问。”
咖啡厅的门铃忽然响了响,又有客人走了进来。
“安安,这里!”有人喊道。
任海黎一顿,下意识抬眸看去——
烫着一头羊毛卷的钟安安满脸笑容,冲着某个角落里的人挥了挥手,然后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裙角翩跹,像春日里的蝴蝶。
她久久看着那个方向,眼睛有些酸。
“你认识?”乔越收回目光,问道。
任海黎摇摇头,垂下眸,没有多说。
结账的时候,乔越抢着要买单,收银的小姑娘笑盈盈地把小票和一个彩色信封一起递了过来,他顺手打开,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两张代金券——这本来不算什么稀罕,但这代金券却设计的花花绿绿,放烟火似的背景,大大的字写着“祝贺征出道二十周年演唱会圆满成功。
任海黎也看见了,她问:“你们老板是贺征的歌迷?”
小姑娘点点头,笑着说:“我们老板喜欢他好多年了,以前跟我们老板娘前去看电影的时候还碰到过他,合了影呢。”说着伸手朝身后的架子上一指。
任海黎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照片上一对情侣加一个他,一片和谐,似乎从未存在第四个人的影子。
乔越没怎么说话,从店里出来他就把装着那两张代金券的信封递给了任海黎。
她看着他。
“我现在不是他歌迷了。”他言简意赅。
“为什么?”她有些意外。
乔越的表情变得有点别扭:“我也不知道,其实他的歌还是很牛逼,但是……就很奇怪,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看见他就觉得心里怪怪的,好像被他抢了女朋友一样,而且还打不过。”
任海黎定定盯着他。
“怎么,”乔越说,“你又觉得我幼稚?”
任海黎心乱如麻地把代金券接了过来,看着上面那行硕大的字,半晌无言。
“你想去看他这场演唱会?”乔越观察着她,说,“听说这回他只在滨海办一场,而且规模不大,票应该很难抢。”
任海黎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要不……我找人帮你抢?”乔越说,“到时候你再谢我一回就行。”
“谢了。”任海黎抬起头,说完这句便转身匆匆跑走。
***
滨海的天气已经进入了暖春,风很大,任海黎下车的时候一失手差点没能抓住她的丝巾,但是温度宜人,刚刚好。
她站在街边朝对面的剧院看去——那是贺征明晚演唱会的举办地点,很漂亮的建筑,像普通人难以靠近的城堡。
她到底还是没能抢到票,不过乔越不知道从哪里帮她收来了一张,位置在普通区,肯定是没有机会和他面对面的。
但她还是来了。
她想依照他的习惯,今天大概会在剧院里做最后的彩排确认,当然她是进不去的,但,就这样也好。
任海黎转身走进了身后的艺术展览馆。
馆里很大,一共四层,她一楼一楼地仔细逛上去,不知不觉就混完了一个下午,她在四楼未来幻想展的休息区闭目养神地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准备去趟洗手间就回酒店。
她背着包从休息通道出来,没留神迎面撞着个人,手里的丝巾没抓稳,掉到了地上。
她一边说了句“不好意思”,一边扶着包想要蹲身去捡。
对方的动作比她快些,她的手还差毫厘碰到丝巾的时候,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它。
“抱歉。”他大概是在为差点踩到它道歉。
犹如一道炸雷在耳边劈开,任海黎的手停在半空,抬起头望着面前的人,怔怔失了反应。
贺征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面对面,近在咫尺。
他的手里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