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掉落的丝巾,想要她接过去,用她那只戴着戒指的手。
几个呼吸的时间,短暂的相视,任海黎却忽然看见了漫无边际的绝望。
她再也没有理由哄自己还有希望。
她再也没有办法心存侥幸。
贺征的眼睛明明白白告诉了她,他真的已经忘记了她。
“小姐,”他说,“你的丝巾。”
任海黎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迅速垂下了眸。
你说过要来找我的。
你说过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她的心里山呼海啸一样回荡着对他的怨怪,随即便如雨雾般弥漫开疼痛。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用那只戴着戒指的手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那条丝巾——她竟还得空看了眼他的手,骨节分明,干干净净,还是那么好看。
任海黎先迈开了脚步,她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她不想打扰他平静的生活,不愿让他以为她是个疯子,她也不想让一个已经忘记她的人去猜疑和评判她那还停留在昨天的爱情。
她还没有忘记,她不能接受他亲手来杀死它。
她从他的身边走过,带起的风里隐约萦绕着柑橘檀木的香气,激得她鼻尖又是一阵发酸。
任海黎坐上出租车才开始哭,司机听说她要去海边,一路上不停从后视镜里朝她望,最后大概是没忍住说了句:“姑娘,不管什么事都要想开点啊,明天又有新的太阳,咱们滨海除了海也有其他玩的地方,要不我载你去逛市集?”
她呜呜地说:“我不逛市集,我就要去看海,我要去送我男朋友。”
最后司机把她载到海边还停在路边等了会儿,任海黎在沙滩上对着大海呜哇乱叫了一阵儿,回过头遥遥冲着他喊了句:“你走吧,我不自杀,我就是来送我男朋友!”
司机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看吧。她笑笑,心想,我在你们眼里果然像个疯子。
她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眼泪又开始掉。
“那张碟片已经没有了,你也不应该有的。”她说,“我还有很多很多年要过,你已经忘记我了,我不能一直想着你。”
任海黎把戒指摘下来握在了掌心。
脑海里又浮现出贺征向她求婚时的情景,还有他送她走的时候,说要她好好活着。任海黎望向晴空下的大海,浪花层层叠叠,诉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语。
“贺征——”她大声喊。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话音落下,她咬住嘴唇,又是一脸水痕。
她扬起手,却又禁不住泄了力。
犹豫几秒后,她再次抬起了手——
“海黎!”
海风里扑来一声大喊,任海黎倏地一顿。
她没太能回过神,只是下意识地循声转过了头——贺征在远处,正朝着她奔来。
她目不转睛,脑子里白茫茫、热乎乎的,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跑到了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在打量着她的每处细节,连额角的发丝都没有放过。
“是你。”他眸中愈发亮了起来,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在笑,“真的是你。”
任海黎觉得自己本来有千言万语,可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只是愣愣接了句:“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贺征唇角一弯,真切地笑了。
“如果你是真的,那我就是真的。”他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来,看着她,问道,“你,有别人了吗?”
任海黎一听,扬起手就往他身上用力打了一拳。
“你混蛋!”她觉得自己很不争气,竟然被他气出眼泪来,“我才回来一个月!”
贺征抓住她打过来的这只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他用力抱着她,喃喃低语,“我太害怕了,真的……太害怕了。”
“我忘了你,海黎。”他说,“对不起我忘了你,我努力想记住你的名字和你的脸,可是那些记忆根本不受控制地在消失,我连你的家都找不到了,我在街上迷了路,都不知道自己原本是要往什么地方去。”
他退开身,通红着眼睛又看了看她,然后复又把她抱入了怀里。
“是你,是你。”他说,“我再看到你就都想起来了,是你,你是海黎,是我的海黎。”
他捧着她的脸,不停地吻在她的眉眼和脸颊。
任海黎双手将他抱住。
“你都不记得我了,为什么还要等?”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紧得发疼。
“就算是一场梦,我也还记得我爱你。”他吻了吻她的头发,说道,“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我也知道你对我很重要,你对我那么重要,我想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来找我了呢?”
贺征说到这里,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