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宁婼的手背上。
“你是谁!”
一个不属于成郢的声音凭空传来。
宁婼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
是一个发髻半垂不垂胡挽着的女人,一身靛青宫装已经是神都几年前风靡的样式,如今早已过时。
宁婼清晰地看见那女人眼中情绪的转变。先是凶狠、再是诧异、然后变成茫然、最后全都转为……惶恐不安。
宁婼眼眉稍蹙,十分不解。
手指的水在指尖凝成滴,摔落在了地板上。
成郢正好托着托盘进来。
看见这一场景,挡到了二人之间。
静妃的目光在成郢和宁婼之间来来回回,最终停在宁婼那一双——与那个人相似至极、她无比熟悉的眼睛上。
静妃头抬着眼珠翻往上看,嘴里喃喃着什么,听得清的只有几个字,“七年……七年了。”
宁婼看向成郢,他脸上同样有不解之色。
宫人皆说静妃早就已经疯了好几年了,成郢也时时这样觉着,可现在他竟然莫名觉得不是那样的。至少此刻,她是清明的。
“太像了!太像了…不,就是你…是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是不是?”静妃眉头紧锁,双目紧盯宁婼,双手抬着在半空不知该作何动作,“你不该找我……不是我…”
悬着的手忽地抱紧了头,静妃面上表情十分痛苦。好似陷在了什么漩涡中,挣脱不得。
声音忽然变得尖锐。“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要走得远远的才是,不要再毁在这里!”她往前踉跄了两步,留着长指甲的手带着十足的气愤指着宁婼。
宁婼往成郢身后贴近了些,成郢前移步子将她挡得严实了。“静妃娘娘你认错人了。”
静妃眼眶有泪。
“静妃?”宁婼眯了眯眼,这个称谓,她曾听过的。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成郢又重复一遍,“静妃娘娘你认错人了!”
如兜头淋下一盆冷水,她蓦地垂下手,一滴一滴泪滴下,闭眼睁眼间眼中已经填满无措,好似不知为何自己身在这里。
又是须臾,痛苦全将无措压过,静妃仰天尖啸一声,不停用指甲扯着自己的脸皮,夺门而出。
两人往门那一向望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心神来。
成郢转身查看宁婼,她一直盯着静妃离去的方向,察觉成郢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向他看去,“你与她认识?”
成郢说,“她是冷宫的静妃……他们都说她是个疯子。”
宁婼往后站了一步,“听说从前她也是宠冠六宫的,竟不知如今沦落至此……但我从来没见过她。”
她斜睨着地上静妃的泪水。
“兴许只是眉眼相似,她意识不清,辨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宁婼端着碗,姜汤一饮而尽。
浓郁辛辣直冲鼻腔,惹得宁婼眉头一颤。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托盘上的葡萄也放置到了桌上,颗颗晶莹剔透,粒大饱满。
宁婼捏了一颗葡萄,葡萄底部还是泛绿的,从顶部撕开,露出颜色稍浅的绿,剥好皮的葡萄贴到唇边又离开一寸,眼神示意成郢先吃一颗。
成郢接收到她的意思,于是利落剥了皮一整颗吃进嘴里。宁婼观察着他的表情,待他下咽后便咬了一口果肉,眉眼立刻皱在一块儿去了。
成郢压着想要扬起的嘴角。
“你骗我!”
成郢却是将果盘往宁婼那边推了推,而后也坐下了,“我还没说酸不酸呢。”
宁婼半颗果子也不吃了,舌尖扫了扫口腔里的酸涩,不开口说话。
成郢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郡主?”
宁婼扭头不看他了。
“可是郡主,你事先也没有跟我说清楚呀。是吃到了立即跟你说是酸是甜,是酸要皱眉甜要弯眼,还是一整颗都咽得干净了再跟你说?”
宁婼腾一下站起来。
成郢也跟着站起来,收好流露的笑意,“郡主不喜欢,那我都吃了?”
宁婼余光看他,成郢注意到后只当她同意了。上手剥起葡萄来,他是剥比吃快,嘴里不停地塞进葡萄。
宁婼终于转过脸来。
看得出来他有在忍着,极力舒展着要蹙起的眉头。
“吃这么快可得噎死了。”
成郢手上剥皮与嘴里咀嚼的动作缓了下来。嘴里是满满当当的葡萄,他咀嚼又很慢。
宁婼像笃定了他会接话一样,也颇有耐心等着他。
鼓起的两腮渐渐平了,“长痛不如短痛。”
她仿若才寻回了方才的记忆,问他,“静妃时常过来吗?”
成郢用帕子擦了擦手。
“弗兰阁与冷宫只有一墙之隔,墙坏了一个洞,野草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