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猜测起是谁把她带到国都,还引荐给了大名,竟让祇女从一名卖身的花魁变成了卖艺的艺伎,这变化可不是一星半点。她闻到了阴谋的气息,但还不知该不该插手,如果这件事和松川贵公子或大名继承人有关,这么做的人又有何目的呢?
——有趣。
“香快烧完了,但大人既然都来了,就让在下以薄技侍奉您吧。”小夹没有点破祇女的来历,也并不打算被花魁的出现打断原有计划,兴许这之后也有能用到祇女的地方。
大名看似兴味十足地朝女忍者点点头,“让我看看,你还会些什么?”一边问,还一边看向水门,好像希望从男忍者那里获取些提示,又或纯粹将水门也当成作陪的看客一同助兴似的。
水门笑而不语,他当然也不知道小夹会怎么做。而女忍者则已谦虚地解释到:“只怕也无法给大名惊喜,想来您早就见惯这些,在下只是想要向您献茶而已。”
“哦,茶道嘛?”大名果真兴趣缺缺,不过还是睁开眼睛向前直起腰,“但看忍者摆弄茶道还是第一次,就让我也品尝一下好了。”
女忍者恭顺地笑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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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门不确定还有什么是女忍者不会的。
她从茶室的柜子里取出原料与用具,他就明白在未来的时代,她曾在这里重复过多少次相同的动作。熟练地烧水、点茶、献茶,每个动作就和他在大名府见过的手法几乎无差,看来她当年怕不也是在大名府学的“艺”。
在十分安静的环境里看完整套动作后,水门也发觉大名打量她的眼神也变得不同了。
“你该换件衣服就好了。”捧过茶汤浅尝过后,大名放下手,抬起头来,言语竟十分直接。
小夹却慢条斯理地回答:“明白,在下明日向医官申领一件。”
“嗯……也好。”大名默许了她的“误解”。
水门原本停在半空中的手这才放松了一些,举碗饮下茶汤。
“对了,你们俩怎么会到茶室来?”大名此时才问到本来就该在第一时间出现的疑问,“水门君想喝茶了么?”
可能在大名的认知里,水门还是火影接班人的,名声上也远比名不见经传的“旗木夹”响亮,便下意识认定小夹在他之下。
水门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夹已经开口解围:“因为听说了水门老师在国都写了不少作品——说不定您也能看出来,在下对这些东西是有一些些小兴趣——所以在请教他呢。”
男忍者听着话、喝着茶掩盖苦笑:这里面说的作品有一半可都是她的。不过水门也隐隐意识到她想说什么了。
“是嘛,”大名抬眼看了看两人,“确实,你倒比他还像真正对文学有兴趣的人。”
水门放下茶碗,也不掩饰脸上的讪笑了。
小夹不动声色地回答:“嗯,总之呢,在下对国都这边最流传的一句话有点疑问。”
“哪句?”
“‘叶在雪中’那句。”
“哦,那句啊,那是我给他出的题。这句里面的太平梦可让他出名了哇,我也很喜欢。有什么问题么?”
女忍者抿唇微笑的侧脸颇为神秘,水门听到她说:“有,我对前半句有疑问。”
大名脸色稍变,放下茶碗时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敲击。
小夹像完全没听到那样继续说:“在下的问题是,冬天的时候,叶子已经落了,哪怕松柏一类常青的树木也会失去春夏时节那样生机勃发的样子。您若观察过便知道,冬日即便松针也会垂下来的,就像睡着了那样安详和宁静。这种情况下,雪会像被子一样盖在叶子的身上,更会将落叶掩盖起来——雪才是冬日的主宰,世间是其上演独白的舞台,天地间他的声音是最大的。”
“唔,稍稍有点咬文嚼字,不过你想说什么?”处在普通人50来岁的壮年时期,大名却不显得老态。虽然继承人已将及冠,或许再过几年也将继位,但从大名的状态来看似乎并无放权归隐的意思。
“叶在‘雪底’,而非其‘中’。”女忍者的话引得大名又仔细看了她两眼。
大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