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对面,心里有一丝酸楚,可那是什么,她不清楚,因此便没有泪,只是双手百无聊赖地绞着那布条子玩。
而庭芳则是走来走去,一会儿走向窗边,推开窗子看一看雪景,一会儿打开门在雪地里走一走,淋一身雪再回来,他像私塾里老师眼里调皮捣蛋的孩子,可却不忍心责罚,只因他是在认认真真地写诗呢。
雪衣见他这副样子,只是怀疑,他这样能写出好诗吗?清杨那样厉害的,他一定会输,做什么要承认?还好赌的是她,若是赌他的一根手指头,一只眼睛,一颗心,他的脾肝肾肺……他又有几条命?
不由得她起了好奇,看见他那样一副样子,偷偷一笑,向窗边走过去,道:“你有了吗?”
庭芳道:“雪衣?”庭芳吃了一惊,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主动地来找他,他有些难以置信。
雪衣掩着口噗嗤一笑,没有说话。
庭芳见她笑了,心里突然觉得舒畅了些,道:“大致有了,只是不知道作得如何。”
雪衣道:“这才不过半会儿功夫,你怎的就有了?”
庭芳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直看到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才道:“心里早已经想好了,只待写出来便是。”
雪衣不解,道:“题目是刚出的,你怎的早已便有?难不成,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庭芳笑道:“那自然是没有,只是个中缘由实属巧合,不便说与你听了,抱歉。”
雪衣笑道:“你不必事事总要同我道歉,倒显得我有多矜贵似的。你有自己的心事和秘密,不同旁人说出来,又有什么打紧?”
庭芳笑道:“能同你这般通情达理的人讲话,真真我满庭芳的福气了。”
雪衣笑了,道:“我有没有扰着你?”
庭芳道:“无妨。若是你觉得无聊,我们再说会子也是可以。”
雪衣道:“我可不敢,若是因为说话耽误了您,惹您输了,岂不坏了您的名声?”
庭芳听她如此说,知是她用刚刚听来的话打趣他,笑道:“刚刚实属无稽之谈,还希望你别放在心上。什么名声,输赢,我是不在乎的,那句话,不过是找个幌子而已。”
雪衣笑道:“我只不信。清杨从不会说谎,他说你写诗,你自然便是写过诗了。”
庭芳笑道:“看来我只好如实交代了。”
雪衣道:“你且说吧,我细细听着。”
庭芳道:“原先写过些诗,也发表过,小有了名气。不过,那终不是我的梦想。一个人写诗,若是不能扬名立万,不如不做,因此我只待要寻到好诗,所以,这些年竟一首未曾认认真真地做过了,偶有几首兴致浓时做的,却似有心栽花花不开,竟大不如前,我就放下了诗。如今闲暇之际,不过偶尔写些童话,挣一挣稿费罢了。”
雪衣道:“我有几句话,不知道庭芳先生愿不愿意听?”
庭芳道:“你只说就好。”
雪衣道:“作诗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日日苦思吟诵,却字字阻塞,一种却是灵感忽现,妙笔生花。我看庭芳先生,必然不是第一种,而是第二种。既是第二种,那就要依着第二种的规矩来,不必日日盯着那笔杆子跟纸卷皱眉,只需要常做无心,灵感便不请自来。而灵感这东西,却是急不得的,只需放下执着,好好感受生活即可。”
庭芳笑道:“听姑娘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不过,依着你这般说的情形,我自觉近来好似快要抓住了那灵感似的。”
雪衣道:“是吗?不想我平日里这样无用的话竟对先生有用了?”
庭芳道:“岂止有用,近乎是高山流水。”
雪衣没有答话,道:“你若有了,现下也是可以写的,不必非熬到时辰,那样,脑子里的东西也没了,自己也是无聊。”
庭芳笑道:“只是不知道他……作完不成?”
雪衣回头看一眼兀自写着的清杨,道:“庭芳先生自己过去一问便知,我并不方便过去,需得离他远远得才好。”
庭芳并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奉陪了。”
庭芳走过去坐在位置上,见他早已搁下笔,细细地看一番,重又改了几句。他在旁一直等着他,只见他搁下了笔才起身。
清杨朝着远处的人影道:“雪衣,你过来吧。”
雪衣过来,清杨欲要为她系上布条,雪衣淡淡道:“我自己就好。”清杨便没再说些什么。
雪衣摘下眼罩,面前两副字迹一样的诗,她仔细地看了起来。
请诸君原谅我再次打扰,将诗抄录于此。
彼岸
我站在海边,眺望海的彼岸,
那连接着天的广袤无垠,常引发我无端的猜想。
海之崖畔,指航灯长明,
月光中的海波,似有琴女,
以海为弦,响起无声的奏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