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知道!”温凉终于落泪,天地之间该有一场大雨,她万分委屈,“你应该知道只要你出现,我就会解了那半封神息,可你不愿意来见我。”
“不是不愿意见你,我一直都在。”
“有什么用!我还不是把那个凡人当成你,你想我为什么要封那半封神息……”
“为了界碑,我知道了,为了我,从前不知道,我以为你会杀了阿骨图,那你孤立无援时一定会冲破封术。”
“他叫阿骨图,也仅仅是叫阿骨图而已,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做了错事,我不能只凭一个名字就定了他的死罪,天律不是这么说的。”
“你能把天律忘了吗?”
“忘不了,我做神的第一件事就是诵背天律,是你们教我天律,却又要让我忘了它,没有这样的道理。”
“是啊,”他苦笑着,“没有这样的道理,明明我也不喜欢那天律,却还是看着它深入你髓里,扎根发枝,我不是传统的神,但是把你养成了传统的一脉。”
“你……”
你什么?
温凉也不知道,他们的相认过于平淡,他的回归实在漠然,也许是这一路的铺垫让最后的结局变得没有那么惊艳,也许是他对于她来说,只要回来就好,什么场合什么契机都不重要,看到他,所有山崩地裂惊涛骇浪般的想象都变得沉默,千年来的思念具象化之后也不过此。
“你……
“欸。”
“你在这里,住在哪里?”
“九娅里,我住在九娅里的旧庙。”
“那是什么地方?”
“一座小镇。”
“一直住在哪里?”
“嗯。”
“没想过离开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自作自受。”
“有机会的话我想去看看。”
“好。”
“你把衣服换回来吧。”
“好。”
说换就换,不过是打个响指的时间,果然相承一脉,他们都喜欢这样便利的方式。
“阿凉,我想做回我自己。”
他想要做回他自己,那么他首先需要拿回他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已经丢了太久了。
拿回自己名字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温凉唤他一声。
唤一声,温凉唤不出来。
或许她心里已经接受了他是他,可在现实意义上她还是没有接受。
没有接受或者说没有习惯。
“或者再等等。”
他怯怯地说,他的声音实在是好听极了。
娲皇座下第一狐,温凉的沦陷实在不是温凉的问题,谁不得在他似有若无的温柔乡里沉溺。
“那就,再等等吧。”温凉平静下来以后说话有些磕巴,“你不要和我说话,也不要见我。”
“哦,好的。”
“你在这里,那真正的阿骨图在外面对吗?”
“对。”
“媚晴他们都知道你是你,你们一起骗我。”
“他们只知道我不是真的阿骨图,至于我是谁,他们也不清楚。”
“你送我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做。”
“你刚冲破神息,应该歇一歇。”
“歇够了,歇了百年,足够了。”
“阿凉。”
“……”
“对不起。”
温凉没说话。
良久,温凉说:“云祖不会有错,错的是我,我没有认出你。”
说完温凉起身走出去,这一整日他都没再见到温凉。
*
他委实是变了,他从前不喜佩香,身上永远有淡淡的味道,温凉每夜都会偷一缕入睡。
南冥香,它的味道和罚文烧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媚晴,姑娘呢?”他从屋里出来,却不见人。
媚晴摇摇头:“先生,我没看到,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微微摇头,垂眸思量片刻,消失在原地。
三间土坯房,两边的已经坍塌,只有中间那间还坚强挺立。
“阿凉……”只出来这两个字他便缄默。
温凉正歪头看眼前的高桌,语气俏皮却带着隐隐危险:“瞧,这里有罚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出现了。
“你说,这罚文到底是开给谁的呢?”温凉转身,浅浅地笑。
这浅浅的笑,灼得他的心肺疼。
“罚文来自天道,天道的意思,我猜不到。”
“是吗?我也猜不到。”
南音不知何时出现在毛坯房外,迟迟不敢上前。
又是她值班,又是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