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孙篱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护士拿着单子给王妈签字,她见孙篱来了,赶忙把单子给他,她只是一个仆役,哪能代替家属签字,倒是孙先生更适合一些。

他看了一眼单子上的诊断结果,所幸都是些小伤小病,普通的风寒感冒引起的发烧,颈部有刀伤,伤口不深可自主愈合,但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建议留院观察一天。

王妈接过孙篱签好的单子就去外头缴费了,孙篱拉了把椅子坐到病床边,又去拨弄了一下药水软管的调节阀,让药水流动的速度放缓。

他怔愣地望着自家徒弟,想到她风尘仆仆地为了陆沉寻医求药,想到她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与一伙杀人劫货的土匪交涉。他印象中那个爱闹爱笑的小女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长成有气度有主意的大姑娘了。

孙篱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你已经醒了,你想喊他,喉咙却是哑的,身上如被千斤石压着动弹都十分费劲。

好在他没一会儿就察觉到你的动静,忙倒了一杯水扶着你起来,小心翼翼地喂了大半杯才罢休,又给垫高了枕头让你能靠着。

“有没有哪里难受?”孙篱关切地问道。

你摇了摇头,开口想问陆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之类,才刚冒出一个陆字,孙篱立即垮下脸,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喊着难受,哪哪都难受,装成朵娇花似的依在先生肩头,心想既然先生能抽出身来医院,说明那边应该没事了。以后自己还是少在先生面前提他。

孙篱不吃你这套,他挪开肩膀不许你靠,口中还在数落你胡闹,不顾自身安危。见你抿着嘴笑,又转而说你快烧成傻子,让医生多开几针治治。

这么说着笑着,王妈拎了一个保温桶进来,她回陆府找管事取钱缴费的时候,厨房就给了她这个,说是爷吩咐做的,让她一并拿去医院。

你一边听一边接过王妈递来的碗,里面盛着热腾腾的白粥,勺子往里面舀了一下,翻出了好些干贝肉丝。

这碗粥一下子勾起了之前的记忆,当初你在陆府吃的第一碗热食也是干贝肉丝粥,那时候也是他吩咐人去做的,还说要是喜欢就让厨房常做。

王妈见你动作停住了,忙问是不是不合胃口,你摇了摇头,让王妈再舀一碗给孙先生,说:“先生快尝尝,这粥可好吃了。”

“瞧你这出息。”孙篱接过你递来的碗放到一旁,没有要吃的意思,倒是想晾凉些让你待会再吃。

在医院住了一天,你便不愿再待在这满目苍白的地方,实际上心里惦记着陆沉,就算别人都说他好好的,你也想亲自回去瞧一眼才安心。

车子刚在门口停稳,你便快步往他在的方向跑去,平时里走惯的路,此刻却觉得漫长无比,那四拐八拐的回廊绕得像迷宫似的。

卧房已经近在眼前,你却停住了脚步,这一路小跑下来,你感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悬在门前的手迟迟没有推开那扇门。

忽然的没由来的一阵害怕涌上心头,你怕大家只是哄着你说人没事,你怕进去之后还是走前的那副光景,他依然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无论你怎么唤他都得不到一句回应。

此时,里面传来了一阵咳嗽声,你没再犹豫猛地推门而入。

只见床头靠坐着的人,披着那件眼熟的墨色毛裘,一如初见时那般笑得温柔,那双赤玉般的眼眸定定地望着你,一刻也没有移开。

他轻声唤着你的名字,唤着你过去他身边。

你听言挪着步子走过去坐下,定睛瞧了他一会,半晌才开口说:“你掐我一下,这是不是梦?”

陆沉不禁笑了,他哪舍得下这手,只是轻轻捏了捏你的鼻尖。

这下清晰的触感把你的眼泪都引了出来,眼前的人顿时模糊了。你忙抬手去擦,不愿眼泪模糊了他的模样,可越是这样,眼泪越是不听指挥似的落个不停。

陆沉软着声哄了几句,发觉不管用,便把你拥到怀里,手轻轻拍着你的背,低下头贴了贴你的脸颊,低声道:“别哭,我没事了。”

你听他这话,愈发哭得更狠了,似乎要把这些天来一直藏着掩着的恐惧和委屈都发泄出来,豆大的泪珠滚落到他心口的单衣上,也一并沁入他的心间。

陆沉垂眼看到那细细的颈子上多了道一指长的疤痕,现在已经愈合成浅白的一道,就像白玉上无法修复的裂痕。

他晓得这伤是怎么来的,心里更是疼得厉害,一个从没碰过刀枪的小姑娘,被那样对待该有多害怕。如果不是他招来恶果,她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那种危险。

想到这,他似是更加坚定了这几天生起的想法。

你哭得眼睛发酸,但依然赖在他怀里不愿离开,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生怕他又要离自己而去。

陆沉见状扯开身上的狐裘,把你也裹了进去,好在狐裘本就做的宽大,盖住两人绰绰有余。柔软的绒毛刮过你的鼻尖,惹得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还带出了一个小小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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