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处遇上帝王,上前请安也不是,径直走开更不妥。
韫棠脚下犹疑,宁逸尘倒没有她那么多顾虑,大大方方走近几步:“臣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安。”
在他身后,韫棠福了福见礼,刻意不引人注意。
兰心亭内,白衣君王语气淡淡,一如既往地让人看不透。
韫棠安静听着裴晗与宁逸辰叙话几句。礼数做足,宁逸尘未在此久留,很快告退。
“陛下。”高全垂手一礼,望着那抹红色身影与景王世子一齐离开,莫名地觉得有些般配。
他眉心一跳,登时将此想法清出了脑中。
“回陛下,今日世子殿下给太后娘娘请安,言谈间提及想去千福寺。太后娘娘已然答允,遣了姜尚仪与世子同往。”
“世子殿下前年入京受封,他们二人应是那时相识,并无多的交集。”高全已查问清楚,又擅自做主补了最后半句。
裴晗眸底情绪不明,高全噤了声,不再多话。
走出许久,韫棠回想起方才亭中裴晗的神色,心中随之有些沉闷。
“想什么呢?”
韫棠转眸,宁逸尘唇畔笑意映入她眼中,落拓不羁,无端地让她亦放松下来。
“后日往千佛寺,殿下想要何时启程?”
“听你吩咐便是。”宁逸尘十足十的配合,仿佛要招待的贵客并不是他,而是韫棠。
千福寺位于京郊南山上,若是要在当日赶回,需得早些动身。
“那么后日辰时自南华门而出,殿下以为如何?时候早,天气亦会舒爽些。”
“好啊。”
前边已至岔路,尚官六局往西,宁逸尘的昀和堂往东。
他不免懊恼,韫棠道:“一应安排下官会尽早拟定送至昀和堂,世子若有不满之处可再行调整。告辞。”
宁逸尘与她颔首,在原处目送着韫棠离开。
……
“世子殿下,尚仪局来人求见。”
“快请进来。”宁逸尘一个激灵坐起身,不自然地整了整衣冠,却在见到来人一身青色官服时,不免露出失望神情,又很快掩饰下去。
“下官尚仪局八品掌赞林乐澜,见过世子殿下。”
“免礼。”
“尚仪大人命下官送来去千福寺的安排,请世子殿下过目。”
韫棠回去后即着手此事,堪堪赶在散值前半个时辰送来,给足了宁逸尘时间。
他略略一翻,都未细看,便道:“甚好。就按你们尚仪大人的意思办。”
“是。”林乐澜心中一松,她原以为世子殿下总要挑剔一二的,没想到这般好说话。
“殿下若无其他事,那下官就不打扰了。”
“且慢。”
林乐澜立在原地静听吩咐。竹怀领会自家主子之意,很快命人取来一方小巧的锦盒赐予林乐澜。
“辛苦你走这一趟。尚仪局事务繁多,还望你能继续为姜尚仪分忧。”
“谢世子殿下。”林乐澜受宠若惊,从未想到这趟寻常的差事还有赏赐。
回尚仪局的路上,她好奇地在袖中捏了半天。外间人多眼杂,总归要到回尚仪局再行打开。
“尚仪大人。”
韫棠停下手中墨笔:“世子殿下如何说?”
林乐澜将一字未改的内容呈上去:“世子殿下并无异议。”
“那就好。”
林乐澜犹豫了一会儿,将袖中的锦盒递出去:“世子殿下还赏赐了此物。”
这份书案是尚仪大人亲自写就的,她只不过代跑了一趟,总觉无功不受禄。
“既是世子给你的,你收下便是。”韫棠笑着道,“世子殿下出手,总不会小气了去。”
刘典宾在一旁听着,不由跟着道:“林掌赞打开瞧瞧,也给我们开开眼?”
“啊,好。”
林乐澜拉开锦盒上的系带,手忙脚乱一通,原本简单的活扣愣是解了好一阵。
刘典宾调笑几句:“你啊,急什——”
锦盒打开,刘典宾话说到一半,一时失了声音。
一块羊脂玉的玉佩静静呈在软垫中,玉质温润细腻,晶莹剔透。
刘典宾倒吸一口凉气:“世子殿下出手当真阔绰。”
韫棠瞧了一眼,虽说这枚玉佩在羊脂玉中算不上一等一的质地,但已然价值不菲。
这边的动静引了值房中几位女官和女史来围看,羡艳声、赞叹声不绝于耳,纷纷感慨林乐澜的好运气。
“好了,都散开吧。”等大家凑过了热闹,韫棠方道。
“是,尚仪大人。”
众人散去,韫棠对林乐澜道:“将玉佩放回盒中,好生收着。”
“是。”林乐澜小心翼翼合上锦盒,怕太过张扬,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