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日常⑦(1 / 2)

雨水在屋檐上滴滴答答响了整夜。

世间最多的东西是遗憾,就像柳生明孝一生都没等来母亲那句:“不怪你”,柳生志谦也没有等到叔父那句:“长大了。”

少年的个子不算高,目光却变得坚定沉稳,他拖着病体一身缟素,亲自扶棺送灵,又重修雪山,再立了新碑,上面用扶桑宗的文字刻着:思亲山。

宗门内见不得光的陈规旧条也被慢慢修改,柳生志谦清楚地知道,新任的宗主难以服众,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但没关系,叔父真的为他铺了路,留了亲信,荡平了风浪。

唯一遗憾的是,当初那个离家出走,在街边要饭不服命运的穷小子,最终也宿命般地死在了街头。

他差一点就能见到侄儿最后一面。

纵观柳生明孝这一生,低贱也好,风光也罢,大抵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起初,柳生孝明想要出人头地,后来,他又只想回到母亲身边。为了这个执念,他甚至听信了歪门邪道,想用百孝衣的鲜血替母生魂。

无形的弃母山一直压在他心头。

司空昱没来得及告诉他:所谓的生魂阵,只是长老坑蒙拐骗的手段,做不得真的,可惜柳生明孝不懂:父母本是在世佛,何须千里拜灵山。

*

蓬莱岛的灯会与别处不同,依水而设,游船赏景。

郁岁坐在船头,晃了晃腿,溅起的水花清凉,抚平躁意。

祖师爷作证,她真的没有不耐烦,只是四面八方传来的香粉味腻人,只是她等了贺兰安很久很久。

自柳生明孝死后已过去三月,被郁言选中并献祭的少年没有要他的身体。贺兰安的神魂强大,郁言的躯体也无法长久承载,同郁岁道别后,贺兰安又不知去哪鬼混了。

但是他们都记得看灯会的约定,郁岁赌他会来。

她保持微笑,自言自语道:“没关系,我能谅解他,小别胜新欢嘛,但是贺兰安,你要是再不出现就真的死定了!”

话虽如此,郁岁还是好脾气地等着。时间无情流逝,河上的花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本该耀如白日的灯会也变得半明半昧。

她轻轻叹息,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压箱底很久的“召唤符”,这符纸是初见时她扔给贺兰安保命的,那时她多潇洒,东西一甩头也不回。

后来因为轩辕敬挑事,贺兰安用了一张,又因为玄真秘境她身陷沼泽,贺兰安为救她用了一张,如今只剩最后一张。

一半在她这里,一半在贺兰安手中。

郁岁抱着最后的希望,竖指点燃了符咒,在午夜时分许下久违的生辰愿望:我要我爱的人,出现在我面前。

……

夜风宁静,远处传来极轻的掠水声,少女睁开眼睛,已经全黑的河面上,一道身披玄色斗篷的清瘦身影踏水而至,如仙人临世。

来人的眉眼掩在夜色中,修长的两指竖在胸前,白玉般的指尖正夹着另外半张缓慢燃烧的召唤符。

火光点点,摇摇晃晃,如残月,如碎金,偶尔映照出他的面容。

郁岁瞳孔微缩,唇边渐渐泛起笑意。

“我鬼混回来了。”少年的身影如风迅疾,他轻轻跃上甲板,停在郁岁身前,摘下了斗篷,露出昔日的模样。

眉眼清贵,皮肤皙白,远胜世间所有的好山好水。

郁岁的眼底有些泛酸。

贺兰安一手捏诀,一手抱她,轻声安抚道:“说好的看灯会,晚一天都不行。郁岁,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用司空昱的话说,贺兰安那小子就是被打断腿,只能在地上爬,他瘸着也要回到郁岁身边。

轩辕青城点头:他真的,我哭死。

作为瞒着郁岁的知情人,司空昱是最清楚贺兰安有多辛苦的。

离开郁言的身体后,他回到了魔域,试图将神魂融进那具,郁岁用青丝和鲜血为他造的傀儡身体里。

那肉l体毕竟不是他的,只有一缕青丝为引,想要完全贴合并不容易,幸好他在扶桑宗偷师学艺了,又得柳生志谦亲赠手稿,上面是他叔父毕生所学。

贺兰安踩着前人的肩膀过桥,历经千难万苦,终于和傀儡身体合二为一,恢复了从前的修为和模样。

传闻在《封神志》里,哪吒三太子以藕为肉身,以莲花承神魂。

贺兰安以为,他如今的情况大概也差不多,反正死不了。

死不了就要履行约定。

他不舍地放开怀中的女子,用手指替她理了理被晚风吹到颊边的红发带,温柔笑道:

“真好,又变回了你喜欢的模样。”

从前的贺兰安并不在意皮相,可是现在,他总想郁岁多喜欢他几分。

少年的唇色还有些淡,笑意却骄矜:“怎么样?比谢琅好看吧。”

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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