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孙家走私之事闹大之后,京城人人自危。
哪怕秦家为了掩盖罪证自顾不暇,但为了容纾能顺利生产,沈园里外还是戒备森严,沈园人士非必要不得外出,外人也不能入内。
在七月底,沈母在皇宫暗卫的护送下入京陪产,见到沈园里外有如此大的阵仗,沈母吓了一跳。
沈平承将现下混乱的情况说与母亲听,沈母虽害怕,却掩饰得极好——儿媳马上临盆了,她不能给儿媳添麻烦。
八月初一,太后也差人送来了用彩盆装着的一束粟秆、一盒亲自蒸的馒头、眠羊卧鹿、新生儿的衣物包被,以寓意生产顺遂。
……
八月初,沈园的个别草木已然枯黄零落,萧瑟秋风时时起,总是吹得人心烦意乱。
容纾的肚子大到让她行动不方便,在生产的前几日,紧张而又烦躁难耐的容纾常常对着沈平承乱发脾气。
沈平承总是极为耐心地照单全收容纾的无理取闹,甚至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容纾把孩子生了,干脆请了个长假,一心一意地在家陪伴她。
在全家人的精心呵护下,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八月初八丑时二刻,容纾在睡梦中被疼醒了。
容纾一有稍大些的动静,沈平承便立即惊醒,他起身察看容纾的情况。
“纾儿?怎么了?”沈平承的手覆上了容纾的孕肚轻轻抚摸着,他不确定容纾是肚子疼了还是想要起夜。
“夫君……我肚子有些疼……可能是要生了……”容纾咬着唇,小声说道。
“肚子疼了?我……我……”一时间,沈平承竟然慌乱了起来,脑子一片空白,丝毫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容纾见沈平承还傻傻地站在床边,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还不快出去喊人!”
被容纾一吼沈平承才反应过来,连外袍也顾不上披,就快速冲出房门,大喊,“纾儿要生了!”
一眨眼,竹枝、叶妈妈、各个女使从各自的房间冲了出来。
每个人似乎都一副有条不紊的模样,竹枝、叶妈妈冲进卧室照顾容纾,其余的女使点灯、烧水、备巾子、喊稳婆御医、找沈母。
当沈平承、叶妈妈还有竹枝在房里把容纾围着看东看西时,只见容纾捧着大肚子,靠在长条软枕上,一脸淡定地与众人大眼瞪小眼。
“纾儿……你不是说肚子疼了吗?”看容纾这副淡定的样子,沈平承严重怀疑方才是自己做恶梦了。
“本来是疼的……谁知道忽然就不疼了……”容纾一脸无辜地看着焦急的众人。
“这是什么意思?”沈平承虽然与御医和稳婆请教了不少关于妇人生产的知识,却依然不知道产妇产前会有一段时间的阵痛。
叶妈妈与沈平承解释道:“纾儿这是阵痛……过一会儿就会开始一直痛了……”
“纾儿呢!纾儿还好吗!”这时,住在隔壁明竹园的沈母毫不端庄稳重地冲了进来,一进来便扒开沈平承,凑到容纾面前瞧她是否好受。
“娘,我还好……”精神尚佳的容纾冲着沈母笑着。
“不是说要生了吗?”沈母俯身,小心地摸了摸容纾圆滚滚的肚子,孩子在肚子里头乱动着。
“又不痛了……”
“哎呦……真是遭罪……”沈母满面心疼,她摸摸容纾的脸颊,仔细问道:“纾儿你一会儿得受苦了……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先吃点,一会儿才有力气生孩子!”
容纾摸了摸大肚子,肚子里的孩子还用力地踹了她几脚,她被踹得肚子疼,面色又白了几分,“忽然想吃春醉楼的糕点了……”
“正好傍晚我带了一包还没拆!”沈平承忙吩咐竹枝去拿。
还没等竹枝送来糕点,容纾肚子又疼了起来,一时疼痛难忍,容纾干脆翻了个身,蜷缩在床上,抱着被子一动不动。
大家伙不敢动她,只能安安静静地围在床侧,默默地在心中给容纾加油鼓劲。
两个时辰之后,东方逐渐冒出一道金光,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光愈显,不久之后,皎月落山,金日初升,天方大亮。
此时,容纾已然连续疼了好一段时间了,她疼得脸色煞白,只能紧紧咬住自己的双唇,双手死死揪着身上的毯子,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转移腹部的疼痛。
眼见着能开始生产了,四五个已经在沈园住了一个月却相互不认识的稳婆配合还算默契地引导容纾使劲。
作为为数不多还沾亲带故的女眷,叶妈妈、竹枝还有沈母留在房里帮忙。
被稳婆以“男子不得入产房”的理由赶出去的沈平承紧紧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容纾的惨叫,他的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邢生是外男,不便在独华院晃悠,只能去沈园大门蹲着,防止有乱贼上门捣乱。
……
房中,惨叫声阵阵,那声音着实可怖凄厉,在旁侍候的沈母、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