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鸿福楼二楼。
“呜呜呜,沈大人求求您了!放过我吧……”
桌子前的王掌柜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对面的沈清秋哭求着。
“我这上有老的、下有小的,您老就高抬贵手放我条生路吧!”
哭到了伤心处,原本坐着的王掌柜猛地起身。
她双膝一弯,当场就要给沈清秋跪下磕头了。
见状,一旁站着的李婶赶忙探身一扶。
“这这这……这可使不得!王掌柜你先喝杯茶缓缓神,咱们慢着点说啊。”
李婶咬着牙勉强撑住了王掌柜,重达三百多斤的瓷实体重。
运了口气,李婶侧头警告地向还坐在那里的沈清秋使了个眼色。
端坐着的沈清秋只得冷着脸,提壶倒了杯茶。
她手指一抵,将杯子推了过去。
可惜,这杯滑到王掌柜跟前的热茶,却暖不了让她已经拔凉的心。
正在哽咽啜泣的她因为对上了沈清秋看过来的平静眼神,一时间悲从中来。
揪着胸口的衣服,王掌柜“哇”地一下抱着李婶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十八年啊,我足足花了十八年才攒下这么点家当啊!”
“是是是!我知道王姐你是白手起家,很不容易。”
“想当初,我就是一个码头卖苦力的穷姑娘,我是一步一……”
李婶一边拍着王掌柜肥壮的后背,不断“是是是”地应和着。
她一边恶狠狠地用口型向沈清秋催促道:“你闯下的祸,你倒是给我快说点什么啊!”
于是,沈清秋垂眸沉吟了几息。
然后,她抬手指向了窗外街对面,那家人来人往的苏记布庄问道:“既然布匹售价都一样,为什么它家的生意却好得很?”
这时,刚说到“我初到京城就……”的王掌柜在听到这个问题后蓦地一梗,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
王掌柜憋着涨红的脸原地跳了起来。
起身时,她挺起的肚子甚至把面前的桌子,都顶出去了几寸。
“开业当晚,这家店的库房就着了火,损失了300两的存货。没到一月,这店里的李姓管事就得了癔症,让我赔了人家老娘100两的银子……”
拦住撞来的桌子,沈清秋本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可王掌柜看着这已经快空无一物的房间。
她壮着胆子地继续道:“两月后,又遇上宫里的萧太君仙去。那批本该紧俏的亮色春衫,就此全部压在了仓库里。光这仓库费就花去了我小200两的纹银!”
尖锐的声音刺得沈清秋耳膜疼。
沈清秋随即皱起的眉头因为桌下她的小腿被踢了一脚,只能不情愿地松开了。
李婶收回了踢出的脚尖,端起一杯茶塞到了王掌柜的手里。
她硬着头皮地向王掌柜安慰道:“这天也有不测风云呢!兴许熬过这阵子就会否极泰来、财源广进了呢?”
这话儿让王掌柜唇线抿得笔直。
虽说,当初的自己在扎根京城商圈之前,就已听说过了稽查司的沈清秋是穷神附体。
沈清秋曾在7年之内,把接受过她投资的17位掌柜克到了破产关店。
她本以为那都是17位掌柜各自的竞争对手,互相耍的一些下作手段罢了。
或者是因为她们背后的靠山打架,殃及了这池子中的小鱼。
而她的布料生意不沾黑也不白,背后的大东家更是江南老牌世家张家。
再加上这稽查司可是上能监察百官、下能缉私要犯的特殊衙门。
拜了身为稽查司总指挥沈清秋的码头,应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万万没想到,沈清秋的“穷神”之名竟然不是以讹传讹的污蔑。
回忆起自己在大半年内所经历过的各种匪夷所思的巧合。
王掌柜两眼重新一红,牢牢地抓着李婶的双手再次诉起了苦。
“别的不提了,咱们就说说上个月我在江南订的那船坯布。同一个码头别的船都没事,就我的船一步一个漏水、两步一次船帆破损。光这艘船停在扬州花去的修理费,就刮去了我500两的雪花银啊!”
这下,不仅李婶眼神躲闪地避开了王掌柜伸出的五根指头。
就连坐在那里的沈清秋都立刻低头喝起了茶来。
王掌柜放下了摆动的手掌,上前把一旁开了一半的窗户彻底打开了。
她指着街角那间贴着斗大“转租”二字的铺子,心痛地捶着胸口。
“更别提平日里,在我名下几家店里崴了脚的、跌了头的,还有一不小心噎住的那些顾客。现下,已经连带着我的茶楼酒肆也是状况百出了。”
回过头,王掌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沈清秋求证道:“大人您可是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