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楚束雪很识相地拱手回道:“臣自知学识浅薄,比不得诸位大人通读典籍。沈大人一事如何,臣全凭陛下圣裁。”
点了点头,沈泰安很自然地目光挪到了张阁老的身上:“那阁老你怎么看呢?”
不知是沈泰安的声音太小,还是张阁老年老体衰有些耳背。
直到张阁老身后站着的顾司务反复戳了几次,她这才如梦初醒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眼见沈泰安看向这里的眼神愈发得晦暗不明了,顾司务只得硬着头皮在张阁老耳边高喊道:“张阁老,陛下在叫您呢!”
张阁老立刻身形一颤,有些茫然地问道:“哦……哦!是轮到老臣汇报了吗?”
说着,张阁老趔趄着出列走到了前方。
然后,她颤颤巍巍地向沈泰安行了个礼。
“老臣殿前失仪罪该万死,望陛下恕罪!”
没等张阁老的腰弯到一半。
在沈泰安的眼神示意下,福姑姑已经小跑着扶起了张阁老。
“阁老不必多礼,你已古稀之年。这精神短了容易犯困是人之常情,朕恕你无罪。”
拍了拍福姑姑的手背,张阁老感激地向沈泰安拱手道:“谢陛下体恤!正如陛下所说,臣年老体衰这记性也是一天比一天得差。”
紧接着,张阁老伸出了她遍布老人斑的右手,掰着手指开始数了起来。
“这来时啊,老臣是不断地在心中提醒着自个儿。这西南土司有异动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忘了;那江南盐税核对一事今天定要记得报与圣上知晓;还有那今年西北换防的部署也要请圣上尽快裁定。”
放下右手,张大人用左手点着她的太阳穴,慢悠悠地解释道:“您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大事,臣是一刻不停地念叨着。这念着念着啊,臣就把自个儿给念迷糊过去了。”
说到这里,张大人又高举双手跪在地上向沈泰安行了个叩拜大礼。
“老臣真是……真是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张阁老的话音刚落,身后的顾司务立刻跟上:“臣等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于是,大殿里剩下的其余众人也不得不随大流地跪下,一起高呼:“请圣上恕罪!”
再起身后,却是顾司务出列向沈泰安建议道:“启禀陛下,现下当务之急是处理政事。至于沈大人一事如何,正如陆侍郎所言需得考虑沈大人此举是否为公私。”
看着这不知立场的顾司务,谢阁老的眼底掠过了一抹精芒。
谢阁老身后的陆侍郎本想就着顾司务的这句“是否为公私”,继续作些文章。
可她却被谢阁老的一声咳嗽,止住了脚步。
而这声轻咳也让前方的顾司务勾起了嘴角。
“臣在收到宫里的姑姑传话后,就随诸位大人们一起匆匆赶来了。臣至今还不曾得知沈大人此举的详情过往。”
说到这里,顾司务话锋一转地将问题又推给了沈泰安。
“不若请陛下下令召沈大人前来问明缘由,待处理完政事再对沈大人问明圣裁?”
对于这个结果,沈泰安一边感叹着这张阁老一系真可谓是滑不溜手。
一边她也觉得这不失为一条双赢之策。
沈泰安便向福姑姑颔首吩咐道:“那便召沈清秋前来问话吧!”
关上门,福姑姑又向前走了几步。
不远处角落候着的小德子立刻踮着脚地凑了过来:“师傅?您老有何吩咐?”
福姑姑斜觑了眼身后紧闭的朱漆雕花大门,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你现在就去吏部,找个品级低的谢大人向沈大人传达陛下的口信。就说‘圣上口谕,即召沈清秋入宫觐见’。”
小德子哈着腰在心里又默声重复了一遍:“是!师傅,我都记下了!”
侧头凑到了福姑姑的近前,小德子嘴唇不动地低声问道:“那需不要再带上点其它的话?”
福姑姑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小德子的背。
“用不着,沈大人见了人自会明白的。”
远处,一位青衣男子正贴着墙根地向这儿走来。
福姑姑赶忙眼眉带笑地快步迎了上去。
“哟!我说这树上的喜鹊怎么叫得这么欢,原来是墨哥哥你来了!”
墨言公公抿嘴一笑,向福姑姑福了个礼。
“哪里是喜鹊报喜,是福妹妹你这巧嘴黄鹂把吉祥话儿当歌唱了出来。”
互相打趣问过好后,墨言公公拉着福姑姑向僻静处走去。
半弓着腰,福姑姑下意识地敛色道:“怎么着,是君后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去办吗?”
墨言公公莞尔一笑,抬手指了指后宫的西面方向。
“这不上个月宫里的萧太君仙去了,算算日子今天正好可以除服了。这不今天这报晓的锦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