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碰面突兀得很,再加上二人如今身份不同以往,沈宛霜是正儿八经的未来世子妃,见了面若不打招呼也不合适,打了招呼太热情也于礼不合。
通伯犹豫着推了轮椅过去。
“它叫阿乌都?”,沈宛霜指着跟大狗似的围着自己讨好的大块头问。
动物靠气味辨认猎物,它这般行径,就仿佛从前就认识沈宛霜一样,通伯觉得奇怪,阿乌都除了世子,一直都不怎么亲近人的。
通伯低头看了主子一眼。
李微钰朝前方伸出手,温柔轻唤着:“阿乌都,过来。”
原先围着沈宛霜到处嗅的庞大雪团子听到主人呼唤,恋恋不舍地转头去舔了一下那瘦削的手掌,轮椅边温顺趴好。
李微钰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说:“它叫阿乌都,是一只北域白狮,平时很温和,不会咬人的。”
沈宛霜细品着温和二字,轻笑着嗯了一声。
老宣亲王昔日征战北域,带回来一只白狮幼崽,当做生辰礼送给了太子,后宣亲王府出事,太子便将这只白狮转赠给了李微钰。
听说,白狮是北域草原的王,最是凶残,如何都与温和沾不上边。
“阿乌都不认生呢,定然知道我是以后要与它主人亲近的女主子。”,沈宛霜掩着唇轻笑,打趣。
李微钰低咳:“沈小姐慎言。”
“怎么咳了?”
沈宛霜走近几步,腰间佩戴的水铃香包和玉佩缠在一起发出汀泠声响,她认真道:“我可不能还未过门就成了寡妇,世子你得使劲活才是,莫要糟蹋自己的身子,这外边天寒,还是回府里去吧。”
李微钰蜷缩着手指按在轮椅的把手上,一向从容颓然的脸上多了几分局促。
他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心脏跳得极为缓慢,每一下的跳动仿佛都起了带着沉重的呼吸声。
玉佩琅寰,纵耳悦悦。
他良久才抑制住心中的起伏跌宕,平静道:“按制成亲前不可私下见面,我这便回府了。你……你也早些回府吧,莫着凉了。”
沈宛霜高兴地点头:“我前阵猎了一头上等的雪狼,那身皮毛用来制了件披风,我还在上面亲手绣了字,改日我拿去府上给你。”
她说完便转头小跑了出去,留给铺里人一道羞涩娇俏的背影。
通伯纳闷地推着轮椅出去,外边雪簌簌的飘,他打了一个抖,赶紧替主子拢紧身上盖的绒毯。
“世子,世子妃对您真好,还未成亲便专门猎了狼给您制披风。”
李微钰眉头微蹙:“你也知我们尚未成亲,以后莫要这般喊。”
“哎,知道了,世子莫怪。”,通伯笑呵呵地点头,出了铺子上马车回府去。
阿乌都则一路追着马车沐雪狂奔,很是兴奋,浑身的精力仿佛都在此刻得了释放。
马车内的李微钰疲倦地侧卧着,听着阿乌都中气十足的叫声,沉沉睡去。
意识沉下前模糊地想着,婚事已无法更改,既已成定局,何不试着改变现状。
这般窝囊样,世人该如何轻视顶着众多流言蜚语嫁给自己的沈家女。
世人的嘲笑,怜悯,是不见血的刃。
——
夜深人静,戒备深严的治安府悄无声息落下一道黑影。
地牢里的值勤正昏昏欲睡,不知不觉便被人一个手刀砍向后颈,身体软倒在地。
白天进来一遭探好了路,沈宛霜畅通无阻地来到一间牢房前,伸手用内力捏碎了锁,不给里面的人任何出声的机会,直接弄晕了装进麻袋里扛在肩上利索地出了地牢,使用轻功几个跳跃间再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治安府。
……
柳弱是被一桶冷水给泼醒的,他眼皮子刚刚睁开,一枚汉白玉就出现在视线里,顺着往上看去,一位巧笑嫣然的绝色小娘子正直勾勾盯着他瞧。
柳弱晕乎乎的,心想此人定是受过自己的医治,听闻自己得罪了穗宁公主,身陷囹圄,于是冒着危险来将自己救出去。
还企图向他传达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意思!
“姑娘,这可如何使得。”,柳弱飞快拿过那块瞧着就十分贵重的汉白玉,脸上飘过红晕:“不过既是姑娘的心意,在下定不会辜负的,我们可以先买座宅子,然后请媒婆上——”
“你在瞎扯些什么?”,余扇出声打断他。
“啊?”
柳弱揉揉眼,终于清醒过去,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像是客栈房间,而面前的绝色女子眼里血气颇重。
他唰地后退,一点旖旎心思都没有了:“你们是谁?为何要救我!”
沈宛霜收回手,一个回旋坐到圆桌前,单手放在刀鞘上轻轻敲打着:“江湖名人榜上医毒双绝的柳弱,是你吧。”
“自然不是,我江湖庸医一个,何德何能敢称医毒双绝?二位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