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学习。”
何温以在教室没坐两分钟,刚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就收到了陈淮南的消息。
陈淮南用了四海的名头,问何温以:“到学校了吗?”
何温以隐约感觉,陈淮南似乎确认了她就是网络上的何温以。
何温以咬唇,思忖前几天在病房的时候,难不成陈淮南没注意到她有意涂抹掉疤痕的手。
何温以拿起手机,敲字回复,撇清她不是陈淮南心中所想的何温以:“还没。”
她抱着手机,吞咽口水,重新思量她和陈淮南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
她没有大胆接受陈淮南帮助的勇气。
何温以自我猜测,是因为她害怕陈淮南见到现实中真实的她,会对她失望。
会觉得,她并不是他想象中乖巧听话,成绩天才的妹妹。
其实。
何温以知道,她能顺利长那么大,身上是有一层看不见的竖起着的尖刺的。
何温以抱着手机,目光呆呆落在与陈淮南的聊天框中。
又其实。
她也很期待和陈淮南的正式见面,想与她手机中陪伴帮助了几年的四海哥哥见面。
陈淮南倾心倾力,用几年的时间亲手养大了何温以。
何温以又何尝不是,在懵懵懂懂年纪只有个位数的留守年纪,生命中就出现了叫四海的淮南哥哥。
他们两个人,是彼此特殊的存在。
何温以攥紧手,指甲嵌入掌心,疼痛感能让她保持头脑清醒。
可不行。
她现在还是糟糕的一团,不能这样去见陈淮南。
何温以对于要见陈淮南的这件事,面子重,想要成为最好的自己了,再去对陈淮南坦白。
可惜,时间不等人。
会等何温以的,只有陈淮南。
几年后。
一中的音乐教室内。
何温以坐在钢琴前,按照自己昨晚写的谱子,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弹奏出来。
黑白色的钢琴键在何温以的指下飞舞,悦动出章节。
高二3班的音乐课代表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推门进来找何温以。
“何温以同学,音乐老师找你。”
何温以应声,从音乐的世界抽回神,抬目,弯唇一笑:“好,我知道了。”
北川一中的艺术生老师们的办公室,是单独分的。
办公室内,除了何温以和那位音乐老师,没别人。
这里也鲜少会出现别人,是个很安静的环境。
音乐老师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女老师,穿着温婉的白裙子,柔声细语的:“温以同学,按照你的天赋,你完全有能力成为正规的音乐生,以后走音乐特长生这条路。”
老师喜欢何温以,欣赏何温以在音乐上的天分,打探过何温以的背景情况。
“你的学习成绩本就好,上个重点大学完全绰绰有余。”音乐老师牵起何温以的手,“如果你经济上需要学校帮忙,你可以开口和我说,我去申请。”
何温以不是没想过走艺术生的这条路。
但现实不允许。
何温以回以老师个笑容,明白她的好意:“谢谢老师,不过我……”
何温以在北川,又当了几年的留守人员。
和之前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再是儿童,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何温以没把话说下去。
有时候,欲言又止,已经是一种回答了。
老师也刚出学校这座巨大的象牙塔不久,心怀憧憬,想要拽何温以一把。
“孩子,你回去好好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仔细思考完之后,再来回答我吧。”老师笑着,拍拍何温以手背,“我们不急着这一时给生活交出答案。”
办公室内的窗帘拉了一半,阳光斜斜照射进来。
何温以那天,听进去了音乐老师的一句话。
“梦想是少年时期最为珍贵的东西。但任何时候,开启梦想都不晚。”
何温以想到了翻滚在时间长河中,又与她失去来了联系的陈淮南。
何温以最后一次和陈淮南联系,是在陈淮南的高考前期。
陈淮南说,他要换一个梦想,去成为一名严肃认真的律师,放弃自己手中紧握了十几年的画笔。
何温以与陈淮南互相陪伴彼此多年。
她了解美术对于陈淮南来说有多重要。
何温以在陈淮南高考前夕的那晚,隔着遥远的距离,和陈淮南挂着手机电话,相互沉默着,安静听对方的呼吸声。
到了电话要被挂断的末尾。
何温以听到了陈淮南的一声轻轻颤抖:“温温。”
陈淮南学着何凡那样,唤手机那头的何温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