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怀(1 / 2)

景宸出了房门,将点燃的灯留在了老邢头那里。

反正灯油即将燃尽,他是朝外走的人,院内掌了灯,并不需要这盏破灯来照亮他的前路。

何运一直守在院内,见景宸出来了,看起来好像是心里在犹豫否要上前一步。

虽说景宸一直让何运通过商队留意天岳的动向,可何运一直不知景宸身世来历,只知他是杨一闲的学生。

一个趁手的属下,首先需要的是聪明,可更重要的,是不能过于聪明。

何运正巧是个聪明得恰到好处的人。

景宸让他留意天岳的动向,他便带回了太子即将被赐封地的消息。

景宸说留意一个眼角有疤、左腿有一点跛的邢姓男子,有机会把他活捉带回去,何运也全都照办。

他不仅头脑灵活,最难得的是办事妥帖,从未有过什么纰漏。

发现老邢头行踪以后,何运追了老邢头好几个月,得知这些时日这匪徒总在晋群附近逗留,他便心里有了成算。

何运赶到的时正巧遇上寨子里翻天,见着里头还在打,他还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等到老邢头被手下人砍得半死,张大用他这条命换来让老邢头逃跑的时间,何运这才出手将刚刚从地上爬出来的老邢头捡了回去。

现在,他见到景宸在房内逗留了约莫两个时辰,却是一言不发,面上不提倒也罢了,甚至心里也没有去过多揣测其中原因。

景宸看着何运身姿挺拔的沉静面孔,心里不禁想着,他若是能留在天岳,一定能成为自己得力的属下。

可当他慢慢走向何运时,他却突然想起自己十三岁时第一次见到阿运,想起二人一同去海边赶海捕鱼的情形。

他还记得渊海附近的沙滩,沙子嵌进脚趾的感觉,退潮的沙滩上留了好些宝物,绪宁曾还在那儿捡到一个贝壳,开出一粒紫色的小珠。

海风从他的回忆中漫出,突然,他心头一阵轻松。

他笑着问何运:“愣着干嘛?这么晚了还不睡。”

听他说话好似从前,何运不禁一愣,不过马上就露出了景宸熟悉的调皮笑容,何运笑起来时,左边脸颊还有一个酒窝。他老实地回答道:“还不是为了守着你?怕你一会儿还有什么事儿要吩咐。”

景宸走近何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赶紧回房睡吧,明日继续干你该干的事儿,我这就回去了。”

见何运还看着自己,景宸又补了一句:“我若有事要办,会喊阿隼给你递信的。”

景宸晃晃悠悠地踱出了宅子,骑上束在一旁的马匹。

他朝着城内的方向前进着,抬起头来,只见浓重的黑夜被天空那弯明月轻柔地点醒。

四周安静,他望着指引他的月亮,心中有个声音比从前更坚定了。

***

翌日,景宸早早就起了身,他不咸不淡地在街上晃着,他在以另一种方式和角度,重新观察这座他曾经居住了十五年之久的君临城。

他算着时间,那日严正奇说太子围猎将于五日内归,算起来,他还有三天能到处转转。

景宸没有想过给胞兄递信,既然严正奇这个老狐狸如今已是东宫的人,他自然会第一时间告知太子,自己唯一的同胞兄弟已经回到了天岳。

景宸心路笃定,胞兄但凡知道自己没死,他一定会亲自来找自己,自己犯不上再去找张烬或严正奇之流送信。

景宸心里稍是有些不忿,可他此刻孤身一人,无处可说。

君临城有几处内陆河道划破城区,其中一条正处于最为热闹的地区,名为萤河。

萤河两边是盛世繁华之景,多处豪华酒楼、赌坊,周围张灯结彩,散着纸醉金迷的光。

景宸在萤河栏杆处眺望着两旁,心中想到的却是昨日那满脸血污,看起犹如牲畜的老邢头,还有他提及的牛井村。

老邢头说,牛井村远在天岳边陲,是个穷得大家连肚子都吃不饱的鬼地方。

贵为一国皇子的景宸,自小韬略没少学,此前还以为自己对天岳了解甚深,可他脑子里根本就找不到对牛井村的记忆。

边陲地区他知道,可他完全不知道天岳还有一个贫穷到民不聊生的牛井村。

老邢头心黑手狠固然可恶,可就算他天生坏种,也并不是一上来就想要活成这丧心病狂的样子。

若是有选择,除了疯子,谁会不想好好做人呢?

老邢头自己不争气是事实,他忍耐不了生活的苦痛也是事实,可是,牛井村贫穷到让他只能铤而走险,也是事实。

景宸看着过往行人,他们非富即贵,周身镶金戴玉,脸上满是迷蒙沉醉的神情。

他们知道自己正过着很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吗?

他们可能并不知。

或者他们心里确实知道,只是完全不在乎。

这所谓的繁华只在君临城,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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