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程家……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我,可我总要去尝试的,不然他们很可能会死,这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见女孩这般心怀大义,姚广垠很是动容地点点头:“我答应你,我会帮你开你所需要的阵法,我也会帮你破除山脚下的结界。”
程绪宁感激地向姚叔道谢,然后她又说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去见朗月皇帝了吧。”
姚广垠轻笑了一下:“想来也是,若是你去跟他说要堵死月矿,他自是不会应允。”
程绪宁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哪怕我和他说我能在事后将月矿重新打开,他恐怕也不会为了那些矿民选择这么做。他搭上了辰墟鬼祀和方术师,月矿又在地底下挪不走,冶炼方子也在他手上,对于这些矿民,尹弈并不是非他们不可。就算这些人死了,他还可以找来别的人续上去,开采本就不是技术活,谁不能干呢?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矿民,他只在乎自己手中的权力。”
程绪宁看着姚广垠,她忍不住有些戏谑地问道:“姚老神仙,你说我是不是把朗月皇帝给想得太坏了?我小时候对他没有印象,十一岁以后又一直住在辰墟,我没有与他交谈过,却对他如此有成见,我没有问过他,却认定他会为了保住月矿而舍弃矿民,你说我是不是对他有些不公平,对他的评价有些武断了?”
听到女孩这样问他,姚广垠似是觉得有些好笑:“你都已经这样全盘做好打算了,为何还会想到这里?”
程绪宁嫣然一笑:“我也不知为何我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你就当我是因为知道如今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十分狂悖,是以我想适当地从你的话中找到一些合理的安慰吧。”
程绪宁眨了眨眼睛:“姚老神仙,我虽是想要拉你入局,可你不必回答让你觉得奇怪的问题。”
姚广垠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娃儿还真是巧舌如簧,这点你就不像你外祖父那般了。你说的好似我此刻还不是你的同谋,可早已答应用阵法助你一臂之力,这阵法你想开在哪里就开在哪里,这难道还不算入局吗?”
程绪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呀,被老神仙发现了。”
姚广垠无奈地摇摇头,不过他立刻又换上了严肃的神情:“你虽是话里话外说着怀疑自己对朗月皇帝的判断过于武断,可我想你这话也不过只是半真半假罢了。要了解一个人真实的想法和内心,并不需要和他面对面交谈,事实上,有时候最最迷惑人心的法子,恐怕就数这当面交谈了。”
姚广垠举起面前的茶盅,将杯中冷掉的茶一举饮尽:“有时候要看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相信什么,比起他怎么说,更重要的是看他怎么做。你虽是没有与朗月皇帝有密切的接触,可我根据这些年朗月的变化,你如今对他的判断,倒也并不算错。”
程绪宁叹了一口气,先前有些调皮的神情已尽数从她脸上消失殆尽。
她无奈地说道:“我虽然回到朗月才短短几天,可是朗月如今的变化确实叫我胆寒。我从辰墟栈道换马一路过来,走到山脚下的时候看到那么大的一个被围起来的村落,这些都是我以前所不能想象的。这些矿民以前只不过是往返辛苦了一些,而且我要是没有记错,过去他们是可以自己选择住在山上还是住在山脚下的,他们曾经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可现在,他们却只能被囚禁在山脚下。”
程绪宁仰起头来:“观月街还是那样繁华,山上的月城如今已和山脚下的矿村成为了截然不同的两个地方。山上的人如何知道山下的人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我问过曾叔了,这一切,都是先皇后和我母亲故去之后的事情……”
她定定地看着姚广垠的眼睛:“所以我才说,我如今唯一可仰仗的,是我程家历代积累下来的声誉。我希望这些矿民没有因为这五年而被蒙蔽了心,他们如今所获得的报酬,与他们为朗月付出的辛苦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更不谈他们如今得不到任何尊重!可是……”
程绪宁短暂地停顿了片刻,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确实无法预判他们的选择,我只希望他们心中仍然还有对自由的向往,希望他们还记得我外祖父和我母亲,还记得先皇后,记得过去的朗月。”
姚广垠明白程绪宁既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毁去密道,自然不会自己出面与那些矿民深谈。他轻声问道:“你心里可否已有了代替你去说服矿民离开村落的人选?”
程绪宁点点头:“是的,我到达朗月之前就已送信与他联络好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我今日之所以先来找姚老神仙,便是想要再次梳理我们行动具体的时间和细节。我马上要回程宅一趟,为了省去下山的时间,等我们聊完,我还需要麻烦老神仙开门送他下山。”
程绪宁调皮地笑了笑:“这便是我需要你为我开启的第四个阵法。”
姚广垠颇有些无奈地点点头:“你这小丫头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全盘的计划和打算,你根本就不是来与我商量的。”
程绪宁笑了笑:“这话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