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正值妙龄,必定不愿父皇强纳。若郡主还信得过本王,不如趁消息还未外传,同演一场两情相悦的戏吧。”
两情相悦?那不是他和齐雁玉的戏码么?我可不想和齐雁玉抢台本。他们演他们的苦命鸳鸯,我做我的台下看客。鸳鸯要成双成对远走高飞,大可不必捎上我。
我想了想,摇头拒绝。
“为何?”
“我自己有办法。”
我说我有办法,我就是真的有办法。他难道以为我在口是心非吗?下车的时候竟真演上了。我明明有手有脚,能跑能跳,他偏要自己先下车然后伸手扶我,我不搭他的手他就自己搭上来。临别之际,还加了一句暧昧不明的话:“说好了,本王不负郡主,郡主亦不负本王。”
配上深邃缱绻的眸光,足以叫风言风语传遍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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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乾灵在御前有眼线,太子大约也有。我踏入齐皇后所居的飞香殿时,她已经知晓皇帝要强纳我,也已经知晓我和谢乾灵的传闻。前者对她自己有威胁,后者对太子有威胁,因而她温言絮语一番话,通篇围绕着“太子最好,快嫁太子”。
我突然有些好奇太子的年岁。谢乾灵和我差十五岁,他是嫡长,想必只会差更大。
我以为谢乾灵这个名字已经很有天潢贵胄的傲气了,不想太子的更甚于此。太子叫谢乾宇。乾为天地阴阳,宇为上下四方,颇有纵览天下的气魄。可惜,名字和本人相去甚远。
这和谢乾灵不愿娶我倒也不矛盾。谢乾灵是未来有可能做太子,所以从亲王正妃到太子妃乃至皇后略显尴尬;而齐皇后这里的这位现在已经是太子,我若嫁他,从一开始就只能是侧妃。
面圣的时候,我就在崇勋殿见过太子。当时印象不深,因为太子的存在如透明一般,全程只说了三句话:“儿臣以为孟师爷说得是。”“儿臣以为舅舅说得是。”“儿臣以为父皇说得是。”
分别对应孟韬揭发、齐冕申辩、皇帝裁决三个环节。
而我陈明真相的时候他没说话,可见他主观上不相信我的话。
这便是未来的皇帝?他的存在是为了让我更坚定地支持谢乾灵么……
此时此刻面对齐皇后,我倒觉得我有必要向太子学习:“是。”“娘娘说得是。”“多谢娘娘提点。”而如果她问“这是答应了要嫁太子么”,那我就换一个说法:“但凭圣意裁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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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虚度了一个无聊透顶的傍晚,出宫时残阳正在天际收拢,琉璃瓦染上了水红的霞光。车轱辘碾过大理石板,载着我七拐八绕地往外驶去。
行至光政门,守卫把我和一个内侍一个车夫拦了下来,说是要排查什么人犯,每辆车都要搜。宫里给我安排的舆车有点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如果要我来搜,我的第一步会是把坐榻拆了。
搜就搜吧,我觉得我连眼睛都不用睁一下。可是事后回想,幸好那时眼睛勉强睁了一下,如若不然……小命难保。
伴着凉凉的劲风,一男子掀开车帘,满是胡碴的大脸赫然出现在我眼前。“奉命搜查,得罪郡主了。”他这样说着,俯身向我靠近,身后的车帘徐徐落下。
好好的搜查,竟弄出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场面来。我被挤得极不自在,一句“我先出去,方便搜查”正要窜出喉咙,忽见那男子一手从后方托住我的脖颈,一手掏出寒光闪烁的匕首。
我顿时口不择言。
“等等等等……”
说到一半发现这是废话。
“四殿下会后悔的。”我怕自己话说到一半匕首就刺进胸膛了,所以语速飞快。
这句管用了。
脖颈后方的力道未减,握着匕首的手却停了下来。
“什么四殿下?郡主这是在转移某的注意力?”他用气声和我交流。
还是不够果决啊。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注意力已经被我成功转移了。
我垂下目光看了看,嗯,匕首离我的身体还远。大约“四殿下”这三个字真的能镇住他。
于是我鼓起勇气接上一句:“你敢赌吗?”
犹豫之色浮现在他眼中,我看出了他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不敢。
他不敢赌我只是在转移注意力。
于是我有了回旋的余地,“想听我解释缘由,就出去,换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说罢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他腹部的甲胄来了一脚。不知是我力气太小还是他定力太强,他岿然不动,我的脚却痛极了。我给他做口型说“配合我”,他于是自己一个后滚翻滚出车帘,沉沉的身躯砸在地上。
在众人或愕然或嘲笑的目光中,我掀开帘子惊慌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刚刚被吓到了,一时失手,这位大哥没事吧。”
“是小人唐突了。”
那男子手肘撑地,正欲抬腿,却又“艰难”地把右腿平放在地,一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