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当朝国相陈奎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两袖清风,连私底下的德行也是干干净净,让人挑不出缺点来,但这世上人无完人,他也有他的不足之处。
他的不足之处就是至今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外界都谣传他是因为畏惧妻子,不敢纳妾,所以导致后继无人。
这个谣言并非空穴来风,因为他的妻子足足大了他四岁。到了这个年纪,就算再漂亮的美人,也早该人老珠黄,色衰爱驰了。
若非惧内之由,外人是如何也想象不出来,一个位极人臣的宰相会心甘情愿地守着一个糟糠之妻过活。
陈宰相主考过几次科举,座下学生无数,桃李满天下。
这不是新一届的科举刚过,几个新科进士为了讨好自己的这位座师,便自以为是的在私下商议,想偷偷给老师送几位漂亮的舞姬,为他延续香火。
他们以谢师的名义,将陈奎邀请到京城中最好的酒楼里赴宴。
酒过三巡,几个颜色出众的舞姬穿着露骨的衣裙翩然出场。几个学生同时在陈奎的耳畔进言,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老师应以香火为重,趁着现在还年轻,可以金屋藏娇,偷偷生上几个儿子。
陈奎看到几个舞姬出场时脸色已不虞了,再加上学生说的那几句话,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你们这是身还未入官场,就先得了官场的臭毛病?”他拍案而起,将几个学生臭骂了一顿后,拂袖而去。
回到家后,李素萍从侍从的口中听闻了这件事,当时就不理会陈奎了。
陈奎尚没有发觉自己老妻的情绪变化,晚上回到卧房,听见老妻酸不溜秋问他道:“你不是在外头都金屋藏娇了,还回来做什么?”他这才闻到了满屋子弥漫的醋味。
陈奎二话不说就伸手将老妻搂进了怀里:“又是陈福向你偷偷告密了?”
“关他何事?你也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香得都快能引来蝴蝶了。”李素萍戳着他的心窝道:“说,是哪个小姑娘给你留下的?不说清楚,今晚就去书房睡去,别沾我的床。”说着,又别过身去,不想理会陈奎。
陈奎闻言,当真扯起自己袖子来闻了闻,茫然说道:“我身上哪有什么味道,你莫非是闻错了吧?”
“闻错了,事情就不存在了吗?”李素萍给了他一白眼。
陈奎反应过来,仰头大笑,心服口服道:“我这个宰相脑子转得都不如老妻快,还哪敢在外头做什么坏事?”说着就将今天发生的事向李素萍解释了一遍。
“你那几个学生倒是好心……”李素萍话锋一转,又问道:“她们长的好看吗?”
陈奎思索了片刻,谨慎说道:“烛火太暗,我没有看清。”
李素萍没忍住一声笑,揪着陈奎的耳朵道:“是灯火太暗,照不清,还是你老眼昏花,看不清?”
“当然是二者兼有。”陈奎坦诚道。
这答案给的还算令人满意,李素萍松开他的耳朵,放过他了。
临了还不忘问一句:“你不嫌我年老色衰,比不得那些年轻姑娘漂亮?”
陈奎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年轻的女孩就像竹林的春笋一样,一春就是一茬,一春就是一茬,永远都有更加年轻的,更漂亮的,我难道还能把她们都娶进门不成?”
“况且陈奎心里只有老妻一人,她们再好看又如何?”
李素萍听他这样说,暗里悬着的心才悄悄放下来。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等到那几个企图给老师塞女人的进士开始授官时,陈奎特意让吏部尚书将他们派往苦寒荆棘之地去当官。
这其中当然有陈奎的私心,但更多得是他觉得这几个学生正道不走偏要走歪路,心术不正,需要磨砺磨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