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檀被刘妈妈带到一处僻静的偏门。
门外,早有马车在外边候着了。
车夫一身短打,只是寻常打扮,车马前站着一个年岁不大的丫鬟。
丫鬟当即上前行礼:“姑娘安好,奴婢鼓瑟。”
姜令檀暗暗瞥了眼刘妈妈的反应,恐怕外头这些人,刘妈妈也是没见过的。
马车离了长宁侯府,没作任何停留,前往观音禅寺。
观音禅寺占地极广,香火更是鼎盛,加之今日十五庙中香客繁多,等马车绕到观音禅寺后方一座十分幽静的禅院前停下。
姜令檀丫鬟扶着下了马车,不动声色抬眸扫了眼周围,四下除了零星几个扫撒的小沙弥外,只剩着守在暗中的侍卫戒备森严。
“姑娘,请跟奴婢往这边走。”鼓瑟指着其中一个禅院,朝姜令檀道。
姜令檀下意识捏了捏冰凉失温的指尖,深吸一口气后,抬步跟着鼓瑟往幽静的禅院里走。
禅院素净,中间立了一块极大的太湖石,石头的孔洞中种了兰花一类名贵的花植,只是她走得不快,双脚像是灌铅一般沉重,但她又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狼狈了。
好在等进了禅房后,并不是那个让姜令檀害怕的那个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地方,眼下四周的窗子大开,琉璃一样的光透过菱花格窗落得满地都是,镏金鹤擎博山炉燃着味道淡淡的甘松香。
“请姑娘在此等候,家中主人因有贵客要待,需要晚些时候。”鼓瑟恭敬上前道。
姜令檀怔了怔,然后袖中蜷紧的掌心慢慢松了半分,她心底不住祈祷,那神秘人最好一直有事,这样她只要熬到夜里,也许就能顺利回去了。
鼓瑟见她没反应,然后试探道:“姑娘若是觉得禅院里无趣,不妨四下走走。”
“观音禅寺后方算是清净之所,除了在这儿有固定禅院的贵客外,今日无人,不会扰了这佛法之地。”
鼓瑟的话令姜令檀有些意动,这处四下有人守着,寻常人进不来也不怕她私自跑了出去,而且要让她在这禅房里一直等着那人,无异于是种折磨和煎熬。
她垂下眼眸,冷漠朝鼓瑟轻轻点了下头,便自个儿出了禅院,往外边更为幽静的郁郁葱葱竹林后方走去。
姜令檀没注意到自己走了多远,她心里装了事,越不安就越觉得焦虑。
直到她闻到一阵清新的竹香,姜令檀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处陌生的僻静之地,周围都是林子,基本从未出过门的她,一时间忘了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林子周围隐蔽着数条曲径,实在混乱。
她手心都是冷汗,脑中阵阵眩晕,并没注意到身后漂亮得犹如翡翠的竹节上,一条盘旋已久的翠青蛇正在悄悄靠近,翠青蛇吐着信子,发出如枝叶震荡的沙沙声,蛇鳞在光阳下反射着潋潋绮靡之色,危险又迷人。
没等姜令檀有所反应,只见碧光一闪,蛇影蓦地朝她扑了过去,快若闪电的碧绿色影子,直惊得她连连后退。
姜令檀本就受了重伤的双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她脚下一滑,膝盖发软,整个人踉跄跌坐在地上。
一双泛红的兔眼瞪得圆圆的,红唇无意识微微半张,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软的惊呼声,是那种惊恐到极致,声带震颤逼出来的吸气音。
对于蛇的惧怕,不亚于姜令檀觉得自己作为娴静淑女,也可以骂脏话的程度。
好在下一刻,冷白掌心从她身后探出,男人修长如玉的指骨不偏不倚,捏住了翠青蛇的七寸命门。
而这翠青蛇像是被摁了机关一样,蛇尾原地僵直,蛇信从口中垂落,直接僵死,连肚皮都努力向上翻了翻。
是谁?
姜令檀不由仰头,视线望向看去。
男人逆着光站在她不远处,身量实在生得高,一时间竟看不清他的容貌,只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如同书墨混了草药的迦楠香。
此时谢珩不露痕迹丢了那蛇,朝姜令檀伸手,却见她单薄的肩膀轻轻瑟缩避开。
这好像……有些嫌弃他摸过蛇的手?
竹林,顿时陷入了死寂中。
趺坐地上的少女,瞧着乖顺胆小,实则有着幼兽般那种涉世未深的倔强。
谢珩忽然觉得有趣,他垂眸从袖中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慢条斯理擦净指尖后。
再次俯身,朝她伸手。
“不怕。”他声音很轻,透着宛若珠华般的清冽。
这分外熟悉嗓音?
姜令檀错愕,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轻飘飘拉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竹林幽深,簌簌风声。
谢珩见她站稳,十分守礼往后方退了一步,音色不觉含了几分淡笑。
“好巧。”
“姑娘今日也来寺中上香。”
姜令檀却像被那话语烫到一般,下垂的指尖猛地一缩,她没想到自己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