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换了身浅清色的宫装,暮雪又将她的头发重新绾为随云鬓,只是长平一向不用华贵首鉓,簪了丹凤纹玉雕簪和两朵镂金珠花。暮雪还不放心还要再上步摇却被长平阻道:“已是足够了,太过繁复反而显头重脚轻。”
随珍珠去见齐王路上,晚萤忍不住问道:“珍珠姐姐,怎么齐王经常不在府内吗?”
珍珠回道:“这我倒不清楚,没有去过齐王内院伺候过。”
晚萤自言自语道:“难道咱们齐王真是不近女色。”,又看到暮雪撇过来的目光,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珍珠却笑道:“晚萤妹妹说得对,齐王内院真是没有侍女,便是那些清洁的杂活也只让内侍官去做。若有吩咐,也只是由瑞爷出来交待。”
长平道:“连桂嬷嬷也不能进吗?”
珍珠道:“回贵人,桂嬷嬷自是与我们不同。不过她要负责所有内院的事情,也甚少去王内院,倒是齐王来议事厅找她还多些。”
齐王所住院名为琅琊,院内翠竹林立外面看倒像是道绿色的屏障。门口李瑞看到长平便迎上,向着长平施了拱手礼对珍珠道:“珍珠姐姐,贵人就交给我吧。”
珍珠回礼后向着长平道:“贵人,那奴婢先回梧桐院了。”又对李瑞道:“辛苦瑞爷了。”
李瑞也不客气引着长平、暮雪、晚萤三人入院,待到厅门又掀起门帘只引长平一人进入,便和暮雪晚萤在外伫立等待。
长平进了屋内看到齐王正与桂嬷嬷说事本想待他们说完话,桂嬷嬷却看到她进来先迎过来引着给齐王施礼,长平刚刚委身齐王便摆手道:“免了,坐吧。”桂嬷嬷笑道:“老奴先退下了。”齐王只点点头。
桂嬷嬷出去后,齐王似是在想着什么也没讲话。长平看着今天的齐王倒是一身便服,许是在自己家中,眉宇间的煞气也收敛了许多,只是紧皱着眉头似是有什么烦心事。过了片刻齐王手肘不小碰到了茶盏这才把他唤醒过来。
齐王李征看着长平,这女子身形瘦弱姿容普通,只是双眼明亮,气质内蕴。两人直视下对自己全然无惧,不像寻常女子或者害怕或是害羞,而她却像是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李征不由好胜心起便道:“公主入我大秦不知有什么感受。”
长平起身回道:“回齐王殿下,沿途所见虽是匆匆而过,可不论山川水泊,或是城镇百姓皆能让长平感受到大秦万千气象。”
李征眼神不移却接着问道:“哦!与南华比如何?”
长平道:“大秦气势雄浑,南华平和良善,显相虽不同内里却是一样的:太平和乐,百姓能安居乐业。”
李征哈哈笑道:“公主倒是会讲话,可征却有一事不解。既是太平和乐,南华何必年年贡献,今年却又把公主这等人物献出来。”
长平神色不变道:“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南华慕大秦风范故以重礼交之,大秦仁和有礼故能多结善邻。两相互利倒也不是什么坏事,齐王殿下觉得呢?”
李征拍手道:“好一个亲仁善邻,本王倒没看出来公主口舌竟如此犀利。如不是本王随心所问,倒像是早准备好的答案。”他眼光未曾离开过,长平亦始终平等视之,情绪上亦毫无变化,言语中既夸奖了大秦也没让南华落下风。
长平微微一笑道:“长平多谢齐王殿下夸奖。”说罢又极认真的向齐王施了跪拜之礼。
李征这次并没有阻拦,不过他还是好奇问道:“公主为这句夸奖便施如此大的回礼吗?”
长平跪道:“长平要四谢殿下,一谢殿下在南华灾难之下,肯为百姓考虑上书陛下以缓南华岁贡;二谢殿下不介于长平无盐形容能在殿上选中长平;三谢殿下以贵客礼待之,许长平安定之所;四谢殿下夸赞。长平当然行之大礼。”
李征颇为意外长平这一番话,好一个以退为进,没想到这看着沉静如水的弱小女子还有几丝狡黠。他卸下腰劲向椅后靠去颇为戏谑道:“我竟不知自己做下这么多好事值得公主如此感谢。”
长平抬头看着齐王李征,他的眼神毫不掩饰着某种不以为然和调笑,仿佛自己的真心感谢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几句玩笑罢了。她以为齐一如红叶手札上所记王不善言辞遇事必以厉色,原来也会揶揄戏谑,他以为什么?她应当怕或是感动到痛哭流涕。长平只觉得胸前的冰玉佩热得发烫,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赵敬之。他明明比她高那么多,却一直是平视于她,敬之的温和是源自于内心的贴近,想到敬之心却平静了下来,长平平和回道:“殿下善举,于您不过是平常之事,于我却实是好事。”
李征道:“起来说话吧。”
长平向李征再次叩谢后起身坐回到椅子上。李征倒像是想起来对外喊到:“怎么没有人换茶?”
外面的李瑞忙叫内侍进去换茶,不同于长平之前所喝得清透,这茶却有沉沉的褐色。李征道:“这银生茶是吐蕃贡过来的,颜色虽沉味道却是鲜活,最能养胃,看你身形瘦弱应该也是适合,养好了胃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