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个晴夜,艳阳能感觉到大战在即有些东西迫近。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无形的磁场也影响到了梅路艾姆,对方身上的戾气收都收不住。
她开始理解为什么这家伙白天一直避着自己了:
是不是怕一不小心又把我杀了(目移)
“给朕解释一下你昨天那番话的意思。”
他站在落地窗,尾巴烦躁甩动间发出簌簌的破空声。
“昨天,啊,是我说我要走的时候吗?我还想问呢,为什么你会生气?”
梅路艾姆回过头,眼神恐怖:“朕在问你话。”
艳阳泰然自若:“嗯嗯,我知道呢,但是我的那番话并没有别的意思,所以不需要再解释一遍了。”
嵌合蚁抿抿嘴,沉默了半天,直到室内空气都快凝固为止,他眼里的怒火逐渐被鲜明的困惑与不解替代。
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这让从始至终都注视他的艳阳想到稚子对棋。
每一步都细细想透,每一子都在脑海里咀嚼千百遍。
最纯粹的情绪就是茫然。
她想,但梅路艾姆现在在茫然什么?
“……为何要走?”对方问。
艳阳回答:“你想听复杂的,还是简单的?复杂的话要涉及到很多东西,简单的话就是时间到了。”
“别废话,朕要听实话,全部一五一十讲过来听。”
她看人形生物坐到床尾,双手合拢搭在腿间,目光侵略而残暴。
————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我是人,你是蚁。
尤其,你是蚁的同时还是蚁王,梅路,光,承载整个种族的一切力量诞生,使命就是君主。
人类过盛的自我意影响你们物种统一,两个族群的战争现在和单人没关系———这也是为什么我可以理所当然地站在你们这边的理由之一。
我在与不在并不会改变你们的动机作为,顶多改变结果。
我会努力让你们活下来,因为我喜欢你们。”
到这,艳阳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润润喉。
梅路艾姆眉头微皱,没说话,只是安静等待她下一句的开头。
“这一切首先建立在你们必败的前提下——暂时存疑。
蚂蚁一代代进化变成一个浓缩的能量体,也就是你,很显然这是物种选择,所以人类也有。
人类是世界上最卑鄙,最恶毒,最残忍但同时也是最伟大的生物……不过伟大是自居。
总之不管怎样都不能否认弱小人类发展到现在的功绩,你们主张公平地侵略胜者为王,人类主张谁活到最后谁是胜者。
蚂蚁赢了,未来十年人类就变成教科书上一种卑劣而被自然淘汰的生物,反之亦然,在我看来没啥区别。
我对人类的认同感很低,大概是因为我没受过社会化教育。
说到这概括一下就是对我来说结局已定。
哪一方赢是你们看到的结局,总归有人赢是我看到的结局,一点意思都没有。”
艳阳甩甩脑袋,她能感觉到那股内脏在慢慢开裂,破损的感觉。
梅路艾姆垂眼,他此刻格外清醒,双手冰凉。
事实上艳阳还有点意外这家伙能听她喋喋不休到现在还没发脾气。
“这是第一个理由:没意思。
第二个理由是我不是很想杀攻坚队的人。”
嵌合蚁王抬起头,血梅色的眼睛在暗中盯着她:“朕可以豁免你放走敌人,自然也可以允许你有选择地杀人。你不想杀的尤匹他们会解决,这不是理由。”
艳阳斜靠到沙发上,眼睛虚虚看着他,似乎是因为这家伙这么难缠而感到奇怪:“……好吧,第三个理由,”
话音刚落,一串猩红的血从她鼻腔里流出来,落在她的白睡衣和手背上。
艳阳战术性沉默:“…………”
“咳咳,哥们再不走要死了。”她安详地合上眼。
————
————
艳阳做了个梦。
梦里梅路艾姆似乎是重伤死了,正躺在一片火海中。
橙金色与这位嵌合蚁王共同在空地里燃烧。
隔得远远的,一股腐朽,硝烟和新生的味道混在一块流窜到她周围,让她鼻子发痒。
她穿过火舌光脚踩在滚热的熔浆上,火光冲天,张皇中紧紧拥住这具破败不堪的尸体。
奇怪的是,她分明记得自己没有如此看重这位君王,却跪坐在那里为他的死流泪。
为什么,是因为他本来就很耀眼很容易被人看重吗?
艳阳忽然感觉到肺部遭到几阵令人窒息的挤压,她下意识张开嘴深深吸气,最后像条溺水的海鱼一样破开水膜。
她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