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她只想着救人,不曾留意门外围观的村民。
那些毒虫爬上伤者的皮肉,咬开筋脉钻进身体,看得旁人肉皮发麻,面色似土,病患的妻子和老母更是浑身颤栗,几乎要昏厥过去。
有人忍不住质疑道:“村长,这样真的能行?”
村长也没见过这样的医术,但这时候也只能说试一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见众人叽叽喳喳议论不停,村长道:“治病需要安静,大家都先回去吧。”
昭炎帮忙将村民赶到屋外。
但大家实在好奇,赖在外头探头探脑,愣是不肯离开。
季罂便扯了条凳子坐在门前,和这些村民探听事因。
村民们直说事出古怪,你一言我一语,将这些天发生的古怪事和盘托出。
就从两月前说起,出去狩猎的李家家主,也就是今天这名伤患的父亲,在后山忽然失踪了。
刚开始村里人也没多想,因为后山时不时有障雾,常有猎户迷路,但猎户有经验,即便误入其中过几日也就走出来了。所以李家没有太担心,只让儿子李大郎和狩猎的村民结伴去找找看,没想到这一去就出了大事。
去了十个人,只回来三人,其余全部失踪。大家这才发觉不对劲,渐渐就传起妖怪吃人的说法。
村里粗莽的汉子不信邪,说服了几个同样胆大的村民,扛着斧头柴刀就进了后山,去了一天一夜,他们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说是山庙前的一颗老槐树成精了,还吃了人,因为他们在槐树前看见了散落的衣服鞋袜,还有没啃干净的人骨。
“你真的看见是槐树妖吃的人?”昭炎问。
“我亲眼所见的。”八尺汉子回忆起那场面就两腮发抖,怕他不信,指天发誓道,“千真万确,我要是撒谎天打雷劈。”
和他同去的人也都情绪激动地应和,看样子不像做假。
季罂挠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向瞑坐一旁的红玉姬,“小美人,你怎么都不吱声?”
红玉姬掀了掀眼皮,冷淡且毒舌地评价她,“你瞎的时候比不瞎的时候省心。”
“……”
“那你们看见老槐树还有什么古怪之处?”那头昭炎还在继续追问。
汉子想了想,道:“足有五人合抱那么粗,树身里有狼形怪物,晚上会冒鬼火,人靠近会发出兽吼,还会就被一道流火击中。当时我离得远,捡回了一条命,其余人便是大郎那样,挺不过两日就死了。”
季罂撑着脸,满心疑虑,“其他人没有被流火打中?”
汉子摇头,“没有。”
说话间,村长领着五龟走了出来。五龟面色如常,疗伤的过程应该很轻松。
果然,村长笑着跟众人道:“大郎已经没事了,大伙都回去吧。”
“这就好了?!”
众人看李家婆媳搀了大郎出来,震惊得面面相觑,不大相信所见。但人也的确醒转,就活生生站在大家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眼看天色已晚,大家纵然觉得神奇,也还是陆陆续续散去,各回各家。
李家媳妇在村长的暗示下,邀请季罂几人到自己家中留宿。
季罂看看红玉姬,红玉姬没有异议,她立时爽快应下,“那就叨扰了。”
离开村长家,昭炎一路小跑跟在季罂后头,试探道:“女君可要吩咐小臣做什么?”
季罂觉得他一天天精力旺盛过头了,“大半夜不睡觉你想做什么?要是实在睡不着,就去放马放牛。”
昭炎糊涂了,“女君不是要去看槐树妖?”
季罂满头雾水,“谁跟你说我要看了?”
昭炎用下巴指了指李家人,“女君答应去李家过夜,不是为了一探究竟?”
脚步一顿,季罂盯着他的脸仔细瞧了又瞧,见他表情认真,不像随口说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何反驳。
“难道小臣猜错了?”昭炎让她盯得心头发虚。
季罂拍了拍他的肩,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没想到她在狗东西心里竟是那般厉害的存在。
她负手走到红玉姬身后,红玉姬却突然驻足不走了。
“怎么了?”季罂奇怪她怎么停下了。
夜风扬起的皂纱下,红玉姬神色淡淡,对还在路上逗留的几个村民道:“今晚不可睡得太沉。”
也不管对方听没听进去,她便拂衣没入夜色,留下一道纤细冰冷的背影。
她的话当真突兀至极,村民没有领会其中的深意,但不影响他们一肚子的好奇心。
从未见过用毒虫治疗伤患的,这等奇事竟叫他们遇上了,免不得要议论。
除了落在后面的刘家老五。刘五不知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旁人唤他几声才听见。
对方说了什么,刘五半个字也听不进去,慌里慌张要赶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