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1 / 4)

云州城的夜静谧得让人胆寒,而连公公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刚才的争执让他越想越后怕,三皇子拎着阔刀就与官衣交手,如若皇子受伤,自己该是多大的罪过,念及此处,早晨坐在前厅欢喜饮酒的满足感烟消云散,只剩马背上的垂头丧气,自己心里叮嘱接下来必须事事谨慎,不得懈怠。

未曾离开城门,他们再度碰见一群佩刀官衣。护卫们都觉毛骨悚然,不是他们武艺不精,也不是官职不够,而是广轩客栈的争执才让他们感觉到这一身便服和一道密令简直犹如枷锁一般将他们个个困死原地。倘若不是半路杀出一个身负银枪的江大少,这群嚣张的本地御卫一定锁他们回去打二十鞭子,哪一个人都反抗不得,毕竟透露身份就是违抗陛下密令,那可是死罪啊。

亦真好似对官衣过敏,他立刻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夜色里的那片火光通天之处立刻惊掉了他的下巴。官衣们正甩得鞭子啪啪作响,身后无数身穿囚衣的奴犯背着石头,拎着铁锨,驮着横梁,凿着地基,除了微弱的喘息,他们似乎失去了声音,就像一群游魂飘荡在这片空旷的夜色里。

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访让官衣们暂时放弃鞭打身边的奴隶,他们拎着鞭子走过来,“宵禁没听说?你们——这是——找死?”

连公公也猜不透究竟是陛下密令紧迫还是云州御卫猖狂,他只得再度请出令牌,迎着火光给对面的官衣们示意。

还好这回的官衣是识字的家伙,不光认得出虎符,还认得出“皇命”二字,他急忙跪地,身后官衣跟着屈膝,连公公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像他的世界观再度恢复了应有的秩序。车马旁的护卫们也舒了一口气,他们终于不用再套进铁枷锁里忍气吞声,暗自感叹人若是失去了曾经拥有过的权力,真就是生不如死啊。

而麻木的奴隶们依旧低头卖着苦力,连黎明都不曾期盼过,因为天明的时候,他们又要回到昏暗逼仄的牢房,怎样都看不见光。官衣们忽然将鞭子甩在他们身上,奴隶们皮肉撕裂的声响,划破了云州城静谧的夜晚,火光随之摇曳,混合着叫骂声,“他妈的,我们都跪了你们看不见吗?还在这儿装死!跪下!都他妈跪下!一辈子当奴的份儿,连个眼色都没有!”

一辈子做奴的奴隶们胆战心惊地跪在沙地里,沙砾石块锐利地划破单薄破旧的囚衣,身上的鞭痕迎着火光,撕咬着麻木的皮肉,痛楚钻心。萧亦真很快跳出了马车,宫娥们和护卫们今夜都见识了三皇子的矫健身手,自知拦不住他,也就无意再出手,只是望着连公公。而亦真望见一片奴隶跪在火光之中,不由得愣住了,他站在火光前凝望许久,官衣们再度扬鞭,亦真终于开口,“住手!”

连公公必须阻拦,他知道一旦皇子与官衣多说几句,身份很容易暴露,“咱们先走吧。”

亦真不得其解,“你到底在怕什么!”

连公公愁眉紧锁,低着头同三皇子耳语道,“皇子万万不能暴露身份。”

亦真觉得可笑,“你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吗?”

“赶路要紧!”

“这是什么工事?要让他们不眠不休?”亦真到底转身大声问出了困惑,连公公上前一步,惹得亦真进一步逼近对面的官衣和奴隶。他望着火光里的干枯而绝望的眼神,心若寒潭,他无论如何没有料到那个在南郡人心里富饶丰茂的云州城竟然在夜里是这般模样。南郡大牢里的护卫们执勤严格,却从来没有如此虐打犯人,而云州这群毒辣的官衣视人命如草芥,和京都来的魏林泰一样可恶。夜风袭来,火光摇曳,亦真想起蒲斯年,心中更为愤懑,高声喊道,“我问你呢!什么工事?”

“国舅爷的宅院工期紧……”官衣愣愣的回了一句,忽然就住了口,觉得自己冒失了。

“国舅爷?”亦真不知道这是谁的称谓,他追问连公公,“谁是国舅爷?”

护卫们三缄其口,连公公也噤若寒蝉,他小声劝道,“待皇子回了宫,自然有人教皇子天下大事。皇子不要纠结了。”

亦真不理他,官衣们见状只得走为上计,“大人们赶路要紧,小的们先回了。”转身就开始张罗囚车,将这群任人宰割的奴隶扔石头一样地塞进囚车,奴隶被撕扯了伤痕也不敢吭声,只怕招致新的鞭子,狠命咬着牙,任凭泪水如雨下。奴隶进了囚车,就变回了囚犯,亦真望着囚车里的生命,有老有少,最小的不过十岁,他的星目蒙尘,也似乎不再盼望黎明的光景。囚车陆续离开了,留下一片泥泞的沙地和半个潦草的宅院,亦真还站在那里,连公公再度劝道,“三皇子,赶路要紧!”

“他们是哪里的囚犯?”

“发配塞北的!”连公公脱口而出。

亦真模糊地想起古庸先生说过的国史,“他们是北狄的俘虏?”

连公公摇头,“发配塞北的罪犯有诸多是当年云州城里的乱臣贼子。萧庭有令,全家发配塞北的囚犯男丁要服徭役,女的要……”

“要什么?”

“要官卖!”

亦真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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