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43年 夏七月
秦国国土大范围闹蝗灾,蝗虫所到之处,遮天蔽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秦国的军队本就数量庞大,每日的消耗都是天文数字,就算国内没有灾荒,也有些紧凑。
而嬴政给出的对策十分明确,对内实行纳粟千石,拜爵一级;对外从以战养战转变为以站养国。
嬴政也很好的利用这次机会名义上派吕不韦去管理蝗灾,实际上不过是一个调离吕不韦出咸阳的理由,并且表面是派蒙恬辅助,实际上却是去监督吕不韦的。
而姬怀慈,则是自愿跟蒙骜前往了魏国,攻打魏国城池,以战养国。
她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穿着盔甲,而是带着白色的斗笠,和以往一样穿着灰色衣衫,虽然蒙骜也也建议过她,最好穿上盔甲,但对姬怀慈来说,沉重的盔甲反而会影响她的速度。
她骑在马上,跟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她没有回头,但她知道那个人在看。
说来也惭愧,她这次提出跟着蒙骜前往魏国,其实也不过是为了逃避一些连她自己都不愿提起的东西。
秦国崇尚黑,她一袭灰衣,朴素而淡雅,在一片肃杀的黑压压的秦军之中竟也不显的突兀。
嬴政站在城墙之上,他静静的站在这里,垂眸注视着那人越来越远的背影。
她没有戴斗笠,但用一抹白色遮住了双眼,头发就像初见时那样扎着简单的半髻,剩下的三千青丝垂至腰间的灰衫,模糊了衣袂上绣写的暗色梵文。
他看了她许久,直到那道身影淹没在了滚滚黄烟之中。
“王上……”一旁的赵高摸不准嬴政的心思,他一直都不明白,既然这位年轻的秦王对那女子的情感不一般,那么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名分?反而让她困于那种满空谷幽兰的小院三年。
“回去吧。”嬴政收回了视线。
赵高当然不知道,被困住的那个人,从来不是姬怀慈。
……
秦军的铁骑踏过黄沙,飞起历史之中的零星尘埃,鲜血与战争堆砌起的功勋,在历史之中记下了一笔又一笔。
公元前243年秋 9月初
秦军先后攻下了魏国的酸枣、燕、虚、长平、四座城,秦军战意空前高涨。
姬怀慈坐在帐中,擦拭着那柄刚刚沐浴着温热鲜血的剑。
她刚刚从战场下来。
这两个月来她和蒙骜将军的分工十分明确,她负责在开战之前潜入城中,凭借可怕的作战能力暗杀对方的主要将领,然后蒙骜在对方失了军心以后忽然进攻,打的魏军措手不及。
虽然一开始蒙骜也对姬怀慈抱有颇多质疑,毕竟这种战术虽说也有人提出过,但几乎是不可能的,直到在第二天,姬怀慈左手提剑,右手提着酸枣城中主将的头颅,闲庭信步的走进了秦军暂时驻扎的军营。
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另蒙骜开始注意的,还是姬怀慈那种杀人如同吃饭睡觉一般的表现。
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见过的每一个人,在杀人时,多多少少情绪还是有些变化的,或凶狠、或恐惧、或兴奋、或厌恶……
但她却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再一次,就是在那一场长平战争中,姬怀慈再次像先前那样提前暗杀了魏军的将领,可在秦军全力进攻时才发现,这是陷阱,魏军的将领根本没有死,那晚死的,不过是一个替死鬼。
但那一场战役,却另所有在场的人都无法忘记。
那天是九月的第一天,初秋总是多雨,而这第一场雨却下的格外大。
刻满了梵文的剑刃斩断了秦军以为要败的念头,划开了反败为胜的希望。血液混杂着腥咸的雨,浸湿了她的衣袍,绣写在衣袂上的梵文变成了猩红,轰隆的雷声像是配合着她剑刃的每一次挥动,所有靠近她的人,除了秦军,都通通倒在了地上汇聚而出的血河之中。
蒙骜第一次见这样的人,他不知道姬怀慈究竟习武多少年了,但以她今天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以一个普通人来说,起码也要百年。
更别提,她还是个瞎子,谁也不知道,如果她没有瞎,那么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在这一刻,蒙骜忽然庆幸,庆幸这个人幸好在秦国,而不是其他国家。
她的力量、速度、反应力、甚至内力都远超一个正常人,甚至都没有人能够看清她出剑的动作,就已经被划开了脖颈,而这对于她来说好似都轻而易举。
蒙住双眼的白布也被鲜血染红,紫色的闪电划破了天空,姬怀慈听着周边的动静,她发觉周边已经没有人再靠近她了,包括秦军。
他们都在恐惧她。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鲜血将衣服染成了红色,原本浩浩荡荡的魏军被她和那些士气高涨的秦军杀的只剩零星。
姬怀慈歪了歪脑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