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是下下策,若有第二人在场,哪怕这个人是猪刚强她都不会犹豫。性命攸关之际,谁要在意男女大防。
但他,她看不懂。
今晚这么迫切的想要表现出善意是做什么,换种法子攻略她?
可他连自己契约的独角貔貅都不要,再来接近她,又在筹谋什么。别告诉她,这是在拍卖会戏弄她之后的愧疚作祟。
阿檀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北忻没有作答,岔开话题问:“自己脱,还是我来脱?”
她问完后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看不出破绽。
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按照她对他的了解,偏离事实,他总要揶揄反击她。
可他却避而不谈。
阿檀敛下眼里的情绪:“我自己来。”
她将青丝撩到胸前,背过身去,里衣湿濡一片,满目鲜红。本该如瓷器一般细腻的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看得人头皮发麻。
几处刀伤利落,远远看去鲜艳似鸡血石。
她脱得利索,北忻拨动念珠的手却停滞了。他低估了她的伤,也低估了她的坚韧。
他知道她在寻东西,但这是第一次他想知道的更多。
比如她这拼命的寻东西可是为了自己。
不是为了自己,又是为了谁这般豁出性命。
“怎么,不是见过吗?”
她没有一点羞怯,这种情景下还不忘嘲讽。
北忻噎了回去:“细针再长些,就是毒刺猬。”
阿檀翻了一个白眼。
取针的过程并不轻松,北忻需要用灵力包裹住细针快速拔出,每取出一根周边的血肉便会绽开。
阿檀毕竟受了重伤,如今的身体也没有之前抗造,到了后面精神不济,昏睡了过去。
厢房里的窗上透出清晨的朦胧微光,北忻才取完最后一根,最后一步上完药即可。
他拿着上好灵药,垂眸望去。
她的睫羽密而翘,偶尔颤动如蝴蝶微憩,在水下莹润的唇瓣有些干涩。青丝散乱在竹床上,一咎长发顺着脖颈,隐入香肩。
再往下,北忻呼吸一滞,收回视线瞥过头去。
挖出灵药,往她背上的伤口一一涂抹过去,他涂得很快,收了手还觉是莫名燥热。
又脱下袈裟盖在阿檀的背上,挡住那一片雪白,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睡着的她没有了那副坚硬的外壳,卸下了所有防备,整个人恬静柔和,舒展不开的眉宇说明她睡得并不安稳。
伸出手指想替她抚平,却见她的眉宇舒缓开来。北忻的手指像烫到一样,蓦然蜷缩。
是他逾矩了。
没有再停留,北忻起身朝外走去。
等人消失在门口,竹床上的阿檀瞬间睁开双眼,清澈的眸子,哪里有昏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