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吃了闭门羹,眸中浮起微小的冷意来,狩猎上他失手,才让黎音被其他人救走,她可是中了媚药,若是不能解决,她会有生命危险,但眼下她竟安然无恙出现,萧益微微眯起眼眸,他有了黎音的把柄。
但他不动声色掩下了情绪,温声道:“烦请替我转告一句,下次我再约她。”
小厮连声应道,回过头来却露出鄙夷之色。
他自然不可能将萧益的话转告给黎音,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敢来约他们小姐,大缙虽民风开放,但断然没有未经过父母同意儿女私相授受的做法,萧益此举,不仅让他们大为惊讶,还让他们看不起他。
一个无名无学之人,摆明了是要来巴结黎府的。
他家小姐是明珠,才不会看上他。
小厮入门便去做自己都事情了,完全没有顾及萧益方才的嘱咐。
又一连过来几日,黎音收到了七七送来的一封信,信上说宋南佑已经到了军营里,走之前难得没有那么讨厌,与她说了一夜的话,她觉得这个哥哥还勉强可以。
当然这种话宋池鱼说得十分隐晦,她其实内心十分不舍,但常年来的习惯让她不会轻易表达出来。
信上还说,她派了许多人去打听周观的下落,可是没有任何信息传开,七七问她,是否还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渺茫的人影上。
黎音沉吟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前世瘟疫弥漫是在腊月过后,大雪覆盖,前线却忽然传来消息,说军中疫情肆虐,人心惶惶不安。
宋南佑就是在那个时候不幸染上时疫,而后回天乏术。
若是不能寻到神医救他的姓名,黎音觉得万分可惜。
思及此,她连忙给七七回了信,叮嘱她务必要寻到周观。
七七很快便又写了信来,她说她会找到的。
黎音微微勾唇,眸中闪过一丝欣慰,这世上难得有真心待她的人,不管她说什么,七七都无条件相信,一想到这里,黎音便觉得心暖暖的。
上辈子七七死的太无辜,这辈子她一定要长命百岁。
又过了几日,宫中的圣旨如约而至,天气转凉,风里已经捎上了轻微的寒意,圣旨上说,选中她作为十公主的伴读,于三日后进宫。
内侍宣读完圣旨后一脸谄媚,掐着嗓子道:“黎大人好福气,郡主国色天香,日后必然是人中龙凤。”
黎远恒半弯着腰,连忙回话,“公公抬举了。”接着他凑近,压低声音道:“小女年纪尚轻,以后劳烦公公照顾些,免得得罪贵人。”
话落,他从袖口里掏出沉甸甸的一份银两,悄悄塞进了内侍手中。
内侍收了礼,语气也不由热切起来,“大人哪里的话,以后还劳烦郡主照顾咱家呢。”他也凑近,悄声道:“郡主的福气在后头,大人您就偷着乐吧。”
黎元恒心下微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又与宣读圣旨的内侍寒暄了几句,那人才离开。
等人一走,他的面色不由自主便凝重起来。
方才那太监频频向他使眼色,摆明了是知道些什么,想必陛下私下透露过几句,若是要将囡囡许配给哪位皇子,那他是不得不搅入这未知的局面中了。
到时候他想要独善其身只怕是不可能了。
黎音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来看,圣上此刻早已病重,只是还捂着消息未曾传出,绕是如此,私底下也有风声渐起。
几日前,她悄悄溜进去父亲书房看了一眼,书房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记得前世致使父亲罪名确凿的证据就是从书房里被翻出来的。
那是几封写给胡人的信,上面盖着父亲的私印,正是这几封信,让陛下龙颜大怒,险些满门问斩。
思及此,黎音抿了抿唇,她怀疑父亲身边有内奸。
不然书房这种私人的地方,岂是人人都可以进入的,若是没有人里应外合,父亲怎么可能遭人暗算。
她心思沉了沉,没有丝毫头绪。
黎远恒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变化,走上前来安慰道:“囡囡,此次入宫不过三个月,若是想家了可随时回来。”
三个月……
那会待到除夕了。
除夕夜,守岁日,往常她都和父母在一起,围炉煮茶,戴着阿娘亲手做的袖套,看银花满天,困了便靠在阿娘膝下,听阿娘给她讲故事,迎接新岁。
只是这样美好的日子,终究不能长久。
若是没有灾难,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