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一日春好时,万千将士布列齐阵,曲国的旌旗挥满整片目光所及之处。顶天立地,映着英勇,神武之恣,示四方之神。
荣绮列之阵首,穿其夺目如日之朱磦,浮光甲片耀灼金光,见远山立于日月之间,高峻巍峨雪山融光华丽凌空之下。
苍穹之上鹰隼展翅,碧草之上野兽飞奔,而碧草之下埋忠骨。
军队三振金鼓,镇荒芜之境鬼歌嚎噎,斥蛮敌之杀戮白骨不尽,响我军吹角轮台高呼雪海山动。
宴殃仰视如雪山之巅之神明岿巍,她是山巅之金光,照空寥荒野赐于圣光祥福。
她回头见烽火台之他。于是她高举长剑,将士呼声动九天,车马雷雷,马上佩剑,弓箭佩在腰间。
可见曲国军气拥云海蛮荒之上。
她对着他,轻吻下他所赠玉珠,眼中叫他安心平安。
号角吹起,风亦为她送行。
宴殃站在高处,雄兵浩荡连烽火,驻垒之上拥旄而立天地。
琅然天光下,在眼前震撼,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胸口,它强烈跳动着。
因她,因国。
他总是这般看她远征,看着她披天光受神赐而去,她永远在前方,走在前方。
人生远阔随她行。
“荣绮!”
他在天光里,在心跳中,脱口呼唤他的神明。
在雪山,原野,苍穹下,他心跳如鼓声,如号角,镇魂融魄。
她停在原地,在风声传递中,她听见了他的呼唤。
天光灿烂,她笑得明媚。
终是草原初夏刚走,烈阳高照时。他们听闻曲国军队在域门奇一路披荆斩棘,又听闻荣绮孤胆雄心,一人突袭敌营,取某将首级,铠甲耀人,照射四方。
边塞的烽火不停传递,日夜胜况战报传来,鼓舞士气。
“美美……”
草原雨季即将来到,宴殃躲在营帐内不见人,昏暗的帐房,只有一个人的啜泣声。他只希望他的美美毫发无损,他不要看见她的血,她的发,越想心便越揪着疼,他怕极了。
见不到她,怕她百战盔甲支离破碎,又恐她殊死搏斗有分毫差池。
他躲在床帷后,默默暗自哭泣着。埋在自己膝盖上,双手枕着悲伤,心中祈祷着。
穹顶传来颗粒一般砸下之声,雨季来了。
荣绮站山崖上见广袤乌云,遮得连绵雪山幽黯,如乌纱墨墨,灰雪阴郁。
程英站在她身后,同远眺。
山地之上,数百毛毡房,如牛羊于天地之间,那边是域门奇的大部落。
她心头总萦绕着不祥,一股隐隐别扭在心尖拥堵。
他不在,却似有狼锁千百饥渴双目以视。
乌云雷电穿行在厚云之间,鼍鼓响彻云霄,将军披斗篷,随风飘扬的白,神扬如麒麟裔,骑鲲鹏傲世。
她拔剑向着战场进发,双目灼光,骄悍的莲纱奋勇向前。
跨垒墙,拆营房,将士冲天气魄雄伟,殊死交战,荣绮束马停滞,对面是老熟人了。
“摩勒萨呢?”
荣绮在草原更喜用鞭,她握着皮鞭,指着阿齐勒。
他魁梧如虎,粗气呵声,裹髯浓眉。双锤加持,听得老熟人声音,雄声怒吼:
“荣绮!拿命来!”
马蹄震彻四野,他重击锤落,挥之声如虎啸龙吼。荣绮见势,调整侧身坐在马鞍上,眼睛冷铸,迅速抽出弓箭,三箭射出去,均被阿齐勒重锤砸碎。
只见箭射之时,他也疾速接近了她,如风骤近,如电疾驰。
他大锤挥霍,重击砸下,荣绮轻身踏在马鞍上,右腿集力,轻功转身,双眼集聚凝光,左腿狠绝地踹向他的手肘。
呼吸之间,两人错身擦肩交换,他扭了扭脖颈,眼中杀气腾腾,如虎扑杀,向她冲来。
荣绮见准,也向着他冲去!
两人交眼,她趁他重锤抬起间隙,皮鞭挥落,用力一拽,皮鞭紧□□捆住他的脖颈,使其拖拽下马,她拉拽着他,见他窒息痛苦,才停下。
此时,她才拔剑指面……
“摩勒萨呢?”
她峥嵘气势汹汹,其上空乱鸦噪空,雨水颗颗压下,黑云积攒,似万神遁云窥探。
荣绮坐马上,杀气睥睨,败马悲鸣彻山野,他讥笑大声,用草原土语说着什么……
荣绮听得明白,他在怒呵上苍不公。
“摩勒萨呢?”
她没有那么多耐心,于是用他的语言又重复一遍。
他吃力爬起,涨红攀爬青筋,他看着四处,战况明了,域门奇败了。
但……
他仰天大笑里,荣绮无声冷漠反手一拽,皮鞭剥下了他的头颅,鲜血溅射,血流布满青草。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