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绮见他们所抓俘虏……
她沉默片刻,突然!
“怎么全是妇孺弱小?”
此时……萦绕在心头的那股不安有了具体想法,她心上一紧……
兰尔门图的夏天冰川融化,河流从中流淌,划为两岸,如星河流淌莹莹,近日雨水绵绵,阴暗的天终于守得云开,光束从云中探出,照着青草露珠珠光,点点清润。
宴殃的心早就飞到远外,自从荣绮走后,他便日日夜夜牵挂,梦中她好或不好,醒来后他都更加心切在意。
所以,他甚少出门,无心在乎门外一切。
这一日难得的雨过天晴,草原上清丽的风带着润泽的滋味怡人,它从雪山而来,吹走些许闷热,冰川流过,清冽不已。
“宴大人!您快别整日闷在屋里头,人都要憋出病来了。”
贺梓君撩开帷幕,宴殃正低头看着什么,右手上还握着一只肥美白鸽,在他手里咕咕直叫。
宴殃听他进来,抬眸一瞬便又再次垂下。看完后,他抚摸着鸽子,光滑细腻的羽毛如雪,它乖巧伶俐歪着脖子,咕咕。
“多谢贺公子关心,只是我乏了。”
说着,宴殃将桌上早已写好的纸条塞进了鸽腿旁的信筒里,眸中多有期盼。
“人要有光,就和草原一样,无光便会枯萎。”
贺梓君跟在他身后,念叨着……宴殃心头怅然,那些年不都这么过来的……没有荣绮他便枯萎。有她,他的荒芜之地上才有生命。
他站在门帷前,放飞了白鸽,见它远去,见它自由又带着向往,逐渐与雪山融合,逐渐模糊分不清白雪与它。
贺梓君见他出神,将他带了出来,光在他身上稀薄一层,霭霭朦胧似山神眷顾祝福的金边缭绕,他白皙的面容,眼睫乌金泛点点光,他伤病初愈,体态虚弱,本就柔态之躯更显柳叶羸羸随风拂莹。
见他方知人间应如此。
宴殃用手轻遮刺眼的光,似惊动睫上幼蝶一般,轻翼颤动的眼睫惹人怜目。
“贺公子,我先进去了。”
他无心恋光,本就不爱明亮。
欲要转身离去之时,乌纳儿叫住了他。
“宴大人!“
宴殃时常觉得这对夫妻活力惊人,总有法子惹他注意。
“今日是大好日子!”
乌纳儿一身精装华服,除却婚礼那日,今日最为用心华贵。
贺梓君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喜悦。看着宴殃,连同他那份一起快乐。
宴殃不解,好日子?
直到他被两人拉着来到一处山崖绝顶,面对着兰尔门图的圣山,朝云粼粼,云层如纱遮盖雪山之巅,却有光如金罩,令它更加圣洁。
乌索纳站在一侧,兰尔门图的巫师绕着花团锦簇,绕着篝火冲天,还来了一些旁人簇拥着山灵咒符,百味芳草,万千神灵似齐聚于此,缤兮并迎佳期如约而至。
乌纳儿突然站在宴殃面前,邀请说道:
“宴大人,我欲与你成为异姓兄妹,以后我的哥哥便是你的哥哥,我便是你的妹妹。虽然这么说,好像我占了您的便宜,但我以及整个兰尔门图都真心想要保护您,做您的后盾。”
乌纳儿活力如烈夏骄阳,她与荣绮不同,却又像极了阳光灿烂。
清风裹芳姿,如远处雪清晞露,山光拂人衣,宴殃站在原地,见此景,听彼言,陷入疑惑。
“为何?”
“因为你救了梓君,也救了我。”
“小首领说笑了,我何曾救过你?”
“你救了梓君便是救了我。”
宴殃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急切朝盼,宴殃摇了摇头,他无法接受此等荣恩,他更不想与旁人多有牵扯,这会多生事端。孤家寡人好上路……便是这个道理。
“荣绮希望您不再孤单,她好似有自己的计划。”
贺梓君看着宴殃的变化,只有提及荣绮,他才会心软。
美美,她是何意?
宴殃在心中反复揣摩着她的心思,可…他垂眸便又是悲哀,莫非她是想这般补偿自己,以后才好与肮脏不堪的自己划清界限…
祭条如孔雀翠尾,随风飘向雪海圣洁处,他望着山,苦笑点头。
宴殃的敏锐唯有碰上荣绮,便是如乱烟掩月遮心一般又迟钝又愚笨。
“只要她开心,我便做。”
于是,宴殃似认命一般接受了兰尔门图的好意。接受了他预想的结局,只要荣绮顺心,他愿意做一切。
“啊嚏!”
“将军,可是着凉了?”
阿罗站在她一次问道。夜里,荣绮疾风追逐,喘息之间,冷不丁地感到一阵阴风刺骨,荣绮摇了摇头,打趣道:
“许是宴殃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