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墨城的住处离开后,林桑回头望了眼依旧呆怔在阁楼边的宋墨城,她轻轻叹息一声。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桑没有去见宋墨城,她只是安排人送他去学校接受应受的教育,带他去熟悉这个世界。
高寒月和苏哲一直跟在林桑身边,他们敏锐地察觉到,林桑在为这件事伤心,但她也只是短暂地伤心了一下,就再次全心投入工作。
自从易遥的腿伤了之后,林桑一直派人在全国寻访名医,毕竟这伤是因她而受,只有他的腿完全治好,两个人才能真正做到恩怨两清,毫无瓜葛。
前几天她的下属传回消息,说她在非常偏远的山村里寻访到一位张大夫,这位张大夫曾经治好过村子里好几个双腿残疾的村民。她向张大夫说明了易遥的情况,希望她能够跟自己回去治疗易遥。
张大夫听说易遥是舍己救人才致双腿残疾,当即满口答应,但临行前村子里有几名患有长期病的村民的病情再次恶化,他们的病医院也束手无策,只有张大夫能治,所以她一时间走不开,最快也要一个月,但是像易遥这种情况,当然是早一天就多一点希望。
消息传回来,林桑决定亲自带易遥到张大夫那里接受治疗,她有种预感,这位张大夫也许能治好易遥的腿。
林桑到易遥住所的时候,他正在阳台边,看上去像是在晒太阳,但其实是在发怔,照顾他的护工说,他这段时间总是坐在那里发呆,时常一整天也不说一句话。
他每天唯一的活动就是去照料那株从医院挖回来的那株葡萄藤。
护工们都担心易遥患上了抑郁症。
“吃过早饭了吗?”林桑走到他旁边。
“……林桑?”易遥听到她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他转过脸来,才看到站在身侧的林桑,他恍惚的眼眸逐渐有了焦距,“你怎么来了?”
“我的人在外地找到一位大夫,她也许能治好你的腿,我准备带你过去。”
易遥淡淡地移开目光,“别费这功夫了,看了多少大夫都说我这腿已经没得治了。”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不过既然你完全不抱希望,就当出去散散心。”
易遥没有看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不想去。就算真能治好又怎么样,我的人生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林桑笑了笑,“这由不得你做主,不去也得去。”
“怎么,你要把我绑过去吗?”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需要绑起来吗?把你的轮椅一缷,你就无计可施了。”
“我是有一千一万个不好,但也总有一点好处,我的腿是为了救你被压断的,你就念着我这一点好处,让我安静地呆在这里,我不想出去,不想见人,也不想治腿。我就想自己呆着,什么时候死了就算了。”
林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到自己这一侧,她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很快又松开手,“算了,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我也没有必要管,你继续安静吧,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
她转身要走,易遥却又叫住她,“林桑,我的人生是不是一无是处,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笑话?”
“人的意义在自己的心里,而不是在别人嘴里。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我自己有意义,其他人的人生没有评判的必要。”林桑转身离开,她特地把这几天的时间空出来,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要叫苏哲重新安排这几天的工作。
她走出别墅,到庭院的时候,阳台上的易遥忽然喊道,“我和你去!”
林桑笑了一声,“哦?又改变主意了?”
易遥沉默不语。
“护工说你早上没吃饭,要走一整天呢,你先吃饭,吃了饭立刻出发。”
易遥吃过饭,几人立刻乘专机出发。
出发前,易遥特地带上了那株葡萄藤,林桑认出了这株葡萄藤,是当初她和易遥在医院浇过水的那株,在易遥的悉心照料下已经长大了不少。
一路上,易遥还是恹恹的不说话,林桑更不会主动和他聊天,只有高寒月汇报的声音,偶尔夹杂着苏哲几声小心翼翼的关怀声。
“林总,飞机很快就要降落了,我们要转乘轿车,这里地处北方,气温偏低,林总,加件衣服吧。”
见林桑轻轻颔首,苏哲微微倾身,把臂弯里的大衣搭在林桑身上,又叫人给轮椅上的易遥也多加了一件厚毯子。
飞机很快降落,一行人在机场外转乘私家车,颠簸了将近三个小时后,终于到了村庄里,村子里没有宾馆,林桑的下属已经提前和村子里的村民谈好价钱,租了几间闲置的院子,又花钱请村民收拾好。
快要入冬了,村子里很冷,这里没有暖气或者空调这样的取暖设施,用的还是火炉。现在已经是深夜,张大夫已经休息,林桑不好去打扰,安顿自己的人都分配房间休息后,林桑也没有睡意,披着衣服到外面去转了转。
走到房子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