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圣诞节即将来临。
里德尔讨厌这个节日。他始终不明白巫师为什么要上赶着去过麻瓜们庆祝麻瓜宗教神诞生的日子,甚至比梅林的纪念日还要隆重几分。再加上不久后就是更加令人厌烦的12月31日,他直接连带着讨厌起了整个冬天。
圣诞节前后准没好事发生。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仍旧沾染着新鲜油墨味的纸张。这是他屈尊经过层层摄魂取念后,从麻瓜那里得来的成果,一篇米瑞尔曾经写下的论文。
他承认某些麻瓜的确拥有一定程度的创造力,毕竟连被关进监狱的格林德沃都知晓不久后会发生的那场震天动地的蘑菇云。但他仍旧不相信麻瓜们真能如同米瑞尔所言般,做到短时间内迅速解析一个完全未知的领域并加以制衡。
没有人能够一步登天,除非脚底下踩着足够厚实的踏板。
恰好米瑞尔这篇论文的标题是——“魔法能量的定态假设与演化:以电磁理论体系为基础”。
她在主动教导麻瓜如何去应对魔法。
简直是荒唐透顶。
里德尔觉得自己遭到了某种巨大的背叛,这种深刻的背离感甚至超越了他曾经从邓布利多身上感受到的否定。
如果能给最难忘的记忆排个顺序,对于汤姆·里德尔而言,当年在孤儿院与邓布利多的初次相见一定能够名列前茅。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只会对漂浮的物品尖叫大喊、认为受他驱使的动物是污秽、将凭空生出的火焰当做魔鬼仪式的蠢货之外,原来还存在和他一样特殊的人类。他不是怪物,该归属的去处也不是弥漫着谵语与呕吐物的疯人院,而是一所报纸和书本中从来未曾提及过的魔法学校。
巫师生而不同。
在创造奇迹的魔法面前,毫无天赋可言的麻瓜和只会丢土块的猴子没有区别。即便在他看来,有些巫师根本不配被称为巫师,但无论如何,他们也和麻瓜有着天壤之别。
里德尔对当初米瑞尔教授麻瓜星光的行为少有微词,因为正如邓布利多所言,那种能量与他们所使用的魔法根本不属于同一体系。
但她竟然试图利用麻瓜的知识来玷污他们的魔法,这就令他完全无法忍受了。
他的魔法不是卑贱的麻瓜能够染指的领域,麻瓜没有资格踏足他的世界。
这是对魔法的亵渎。
里德尔怀揣着杀人灭口的暴戾心态开始找寻惯常跑得不见踪影的人,最后顺着魂片的感应一路寻到了大高加索山脉银白的顶峰。
米瑞尔正坐在除了冻岩外空无一物的积雪上,摆出了她在霍格沃茨天文塔最常用的那副姿势,照旧沉浸式凝望着天空。
没有用上任何防护魔咒,任凭自己在零下四十度的寒流中如同无机质的石块般被风雪包裹,只剩下一双眼睛在阳光的直射下熠熠生辉。
就这样死了算了。
里德尔紧盯着她总是不知道在注视着什么的瞳孔,恶意满满地丢出了一道清洁咒。
米瑞尔轻巧地躲开了这道咒语。她拍了拍肩上的雪霜,呵了口气,举起胳膊拉住他的外套衣摆往下拽,在他不得不配合着弯下腰后,顺其自然地把泛红的双手塞进了保暖咒作用下的温暖口袋中。
带着硝烟的皮革味和冷冽的冰雪寒气扑面而来,轻痒的鼻息磨蹭在他的颈间,暂时浇灭了他问责的怒火。
里德尔顿了顿,再次将黏黏糊糊贴上来的人推开了一臂远的距离。
也许是出于某种灵魂分裂的新鲜后遗症,最近他总是能在光线明灭的灯火中恍惚看到米瑞尔模糊的面孔。
“试图操控我的蝼蚁。”
阴影中的少女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与厌恶,冷冰冰地重复着:“真是恶心。”
里德尔并不认为把米瑞尔做成魂器有什么问题,自然也不会为此生出半分愧疚和后悔。说到底是她自视甚高,疏忽着了道,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技不如人。
只是每当米瑞尔因为魂片的牵引而不自觉地做出主动贴近的动作时,他总是会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
她根本不想要靠近我。这份存在感鲜明的认知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时刻敲打着他高傲的自尊心。
所以即便是被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她也从来不会产生什么额外的情绪波动,就像现在一样,只会在短暂的疑惑后便将其抛在脑后,随意地继续坐下,若无其事地自己给自己施上一个保暖咒。
“原来你还知道冷。”里德尔生硬地开口,“我以为你已经准备好去觐见梅林了。”
他表情嫌弃地脱下自己在刚才那番粗鲁的拉拽中连扣子都差点崩掉的外套,变成一张长长的毛毯,将脸色冻得透青的人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
“据说我们的流派起源于雪山山巅的一场观星,我只是想模拟一下往昔精妙的灵感获取途径。”米瑞尔把脑袋从毛毯的缝隙间钻了出来,叹了口气,承认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