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相(1 / 3)

梦里,光怪陆离的画面。

一会是蝉声骤然息落的傍晚,太阳落山,弯曲的小路树木郁葱而无一人言语。

他穿着缝缝补补的长衫手里攥着卜卦牌沉默地跪在门前。

骄阳余晖仍旧热烈,看热闹的人占满了桥亭,三五接班的丫鬟小声说着闲话。

她们并不在乎这位表公子能不能听见。

“三姨娘又在罚表公子跪了。”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好像是因为表公子把公子的墨台打了,书都染脏了。”

另一边丫鬟好奇地接话:“公子不会为了这些事找表公子的麻烦的。”

张演之是如何行事,府中之人都有目共鉴,他与裴觞宴虽是无亲无故却从来君子之交,不会因为一方墨台或是一本书闹到如此地步。

先前说话的丫鬟倒是摇摇头:“公子或不会计较,姨娘却从来计较的很。表公子在这里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啊,那丫鬟目瞪口呆:“姨娘对待表公子向来狠心。”她隐隐约约把目光落在那个少年坚挺的脊背上,他如此消瘦,瘦到肩胛骨勒出衣服的褶皱,垂垂落下来,下摆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可是他一直跪的笔直。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论起表公子相貌,比之公子仍有闲余,他沉默时,山地亦为之动容。

这样的人,却日日跪在亲生母亲的门前,却仍旧连她一面都见不到。

“你不知道,其实是三姨娘想要表公子跟着公子一起去山路书院读书,她唯恐表公子跟公子有了嫌隙,这件事就彻底泡汤了。”

“表公子也是可怜,竟有这么一个妄自菲薄、多疑多心的母亲。”

丫鬟们都叹了一口气。

或是吧,裴母改嫁入了张府在张崇屋里做三姨娘,却一并带来了裴觞宴。

将将来的时候那孩子还小,与公子一般大小,两个孩子在一块玩耍打闹,时常也见他有稚子一般可爱的神情举止,粉雕玉琢的惹人疼爱。

可是后来姨娘愈发古怪,这个孩子也愈发沉默寡言起来。

立坐萧萧,言行有欠。

或有君子之风,只是可惜筋骨不足。

这是张演之对他的评价。

“母亲。”裴觞宴低低叫道。

隔着那扇门他窥不见母亲的容颜,而记忆里那一点空有的回忆也都在蝉声中变得幽荡。

每当那个时候,他的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去给公子道歉。”丝毫无转圜余地的,甚至厉声带着冰冷的语气。

“是。”裴觞宴垂下眸子站立起身。

时间太久,他的膝盖已经肿了起来,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可是他仍旧保持着得体的仪态,只是慢慢的行走着。

腰间的玉石在细小的挪动中微微相磕碰,发出悦耳的声音。

张演之知道他会来提前在院子里摆好了棋子等着他,见他来,起身示意他落座白子那一边。

裴觞宴坐下,磕碰了一下唇边,或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的睫毛垂下来,脸颊泛红。

“我知道的,祈之。”张演之却哈哈大笑,“你下棋赢了我,我便依从三姨的意思原谅你。”

可是裴觞宴与张演之下棋,从来未曾赢过他。他不明白张演之为什么非要自己这么做,于是抬起眼来直视他。

张演之是张家最骄傲的嫡长子,他行事从来不解释,他坦然地对上裴觞宴的眼神,眼里明晃晃带着笑意。

“好。”裴觞宴先落了一子。

他不同于张演之,张演之落子慢,子子都要经过详细思索,他擅长推演,一子落百般定数就已经在胸中勾勒。

裴觞宴落子却快,他几乎不用什么思索,看起来毫无章法可言。

张演之期间几次想要抬头看裴觞宴一眼,却见他始终低着头,密长的睫毛盖着眼底的神色,叫人压根看不清楚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他想要赢过张演之,是个极其困难的事情。

他总是习惯让着对方,久而久之想要再赢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裴觞宴又输了,那已经是深夜了。

他身上披着一件衣裳,还是在专注于烛光下的棋局。

张演之打了一个哈欠,他笑着:“算了,祈之,就算你赢过一次吧。”

裴觞宴从善如流地放下了手里的棋子。

他起身冲着张演之抱拳行礼。

张演之哑然失笑,最后只是挥挥手叫他离开了。

见裴觞宴走远,张演之身后的侍从来问他是不是也要去睡。

“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张演之笑着,起身出门。

这样晚的夜里,三姨娘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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