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别给她吃。”
白灿之跟侄子很亲,因血脉相连,故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身上看见少愚十七八岁的影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还在说:
“你就是坏心眼儿,跟每个女孩子都约在同一个地方。”
辩无可辩,只好再见。临走时,陆刈麟特意叮嘱厉少愚:
“向姨不让给她吃,记住了啊!”
厉少愚提来一只红棕色的冰淇淋桶,等佣人把一应所需食材端来,他先用热水把巧克力隔水融化,然后掺上牛奶,放进冰块,一起倒进桶里。摇着桶上的手柄,他讲起这桶的机械运作原理,很有意思,约莫十来分钟,一碗香甜的巧克力牛奶冰淇淋就好了。
两个妹妹趴在桌上,眼睛都看直了。
“想吃吗?”他问。
“想。”阿莱和白瑾异口同声。
厉少愚打算一人分一碗,忽然看见乳母虎视眈眈地盯着,只好先委屈阿莱了。
阿莱馋得,悄声问:
“我们是好朋友吗?”
白瑾挖一勺尖尖,吃得手舞足蹈,猛点其头。
阿莱凑到她耳边,又问:
“能不能给我吃一口?”
白瑾又是点头。正要分,乳母就过来了,苦口婆心地劝,几乎要把阿莱劝哭。
厉少愚不过是个普通孩子。有些话,听过不等于记得,记得不等于照做。
一见阿莱委屈了,他灵光一现,过去从后面环着她,半是保护,半是哄:
“妹妹别哭,我们去书房,我给你讲故事。”
白瑾端着冰淇淋一起上去。进了书房,厉少愚将门掩上,乳母坐在门口,耳聪目明。
三个小孩围着桌子讲了一会儿,厉少愚听见门外没动静,“嘘”一声,迅速地给阿莱尝了一口。阿莱一激灵,好吃得啧啧两声,又大吃两口。
“慢慢吃,她们不会知道的。”厉少愚小声地,“好吃吗?”
阿莱沉醉其中,没空搭理他。
还没回家,她已难受得哭闹起来,一碰额头,烫得像开水似的!厉家请了个洋大夫来看诊,打针。
是夜,灯火通明,一帮人忙进忙出,把厉少愚给吓坏了。
这是怎么了?
他躺在床上,眼里蓄满了泪水。内疚得睡不着。索性起床去看阿莱。
隔壁房间里灯还亮着,他轻轻敲门,直到里头有人应声,才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点滴还未完,烧还未退,阿莱睡得正昏呢,向青韫就守在床边。
他像个男子汉,极有担当地上前道:
“向姨,对不起,是我偷偷给妹妹吃了冰淇淋。”
他害怕阿莱会死。哭了,抬手用力地擦眼泪。
向青韫有点恼,但见他承认错误,单是拉过他来:
“别哭,妹妹会好的。”
他害怕极了:
“真的吗?”
向青韫保证:
“真的。”
见阿莱躺在床上,小脸通红,且是一头一脸的汗,厉少愚主动搬来一条板凳,接过向青韫手里的蒲扇,匀速地扇起来。
他想照顾她。
一夜,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的时候也没睡,猛灌自己喝水,稍清醒些就接着打扇......渐渐,点滴打完,阿莱退烧了,醒来第一眼就看见厉少愚。
他欣喜地大喊:
“阿莱!你醒啦!”
阿莱躺在晨光里,盯着他,不觉先笑,然后悄悄地抓住他的手。
在他们甜蜜而短暂的童年里,这只是其中一幕。即便后来他先一步长大成人,但——
这守护的本能早已深入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