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怼了一番,但是丝毫不影响陈尚书对于午食的热情,他将一碗马兰头猪骨汤喝得干干净净,很是享受地说:“今日足矣。”
陆鸾和用膳的时候一向安静,他吃的不多,不过半碗豆饭,马兰头猪骨汤也是浅浅用了一些,唯一吃的多一点的,就是那一道上汤鲈鱼了。
陈尚书注意到那一碟子香椿豆腐他是碰都没有碰。
啧——
某些后生真是口是心非呢。
和陈尚书一样的刑部官员不在少数,以前在官厨用膳都是随便对付,倒是没有料到也有如此快活的一日,喜欢吃甜的多吃两块青豆糕,喜欢辣的香椿豆腐可以就一点酱萝卜,不喜欢豆饭的,也有煎得焦黄焦黄的羊肉包子和热腾腾的鸡丝栗子粥。
“咱们官厨的手艺倒是高出了千馐楼的师傅了。”一位年轻的录事说道。
“千馐楼对于我们这样的“寒门”来说可不是珍馐的馐,而是囊中羞涩的羞。”一位老郎中说道。
“是极是极。”
“我等的俸禄去了千馐楼,怕是就得一道土匪豆腐。”这一位郎中显然听到了云溶溶刚刚一番话,打趣:“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叫一顿豆腐也不错。”
“哈哈哈——”
“要是让千馐楼知道咱们刑部的才子给他们起了名,怕是要斟酌一番。”
“可不是,李郎中当年也是一甲出身,江北有名的郎君,道一句郎艳独绝也不过。”
“谬赞了。”李郎中仿若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朝南的窗下,说:“陆侍郎才是当世难得。”
诸位同僚自然一番附和:“是也是也。”
杨录事照例是和一些年轻的同僚坐在一起,他们在吃的上面倒是有了一些和而不同的意思。
吃得到一起,但是各有各的一番见地。
“同样都是豌豆,但是这个青豆糕倒是比豌豆黄更合我的意。”
“我却喜欢上汤鲈鱼下面的一层豌豆苗,鲜嫩得很,借了鲈鱼的味,却是没有乱了主次。”
“可谓相得益彰。”
“我少时在家,阿翁等河上的冰化了,就去捕鱼,遇上小一些的鱼市上看不上的,就会带回来。”
“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做法,加一点姜和盐,砂锅一煮,就是难得的鲜。”这位主事说起少时,很是感慨:“那时没有什么菜,只要鱼汤泡上一碗饭,我就可以吃得浑身舒畅了。”
“云小娘子做的鱼汤,想必泡上一碗饭也赛过神仙了。”
“你这么说,我倒想试试。”一位同僚抚了一下肚子:“可惜里面一时腾不出位置了。”他刚刚吃了六个羊肉包子,豆饭也用了一碗。
“明日罢,明日一定试试。”
“就是不知明日有没有这么鲜的鱼。”
“我刚刚听了一嘴,小姑娘说了明日要做桃花鳜鱼。”这位郎中似是在回忆:“当年随着老尚书自南郡过,吃了一道当地的鳜鱼,不是传统的做法,倒像是羹一样。”
他说的老尚书,自不是现在的陈尚书了,而是上一任的刑部尚书,如今已经致仕在家了。
“南郡确实精于饮膳一道。”一位员外郎说:“且细腻,且讲究,一盘观一景。”
“要是我说,那些看看罢了,倒是不如云小娘子做的煎饼果子和槐花小馄饨来得合我五脏。”
“是极是极。”
陆鸾和今日下值早了一些,穿过了一道回廊,他看到云溶溶规规矩矩地坐在官署前的石阶下。
“郎君?”看到陆鸾和她好像很惊讶。
事实上云溶溶也是真的惊讶,刑部出了名的事业批今日竟然没有加班!
陆鸾和垂眸,自石阶上垂下的青绿色的裙摆往上,看向她明净的眼睛,嗓音淡淡:“你在等伯庸?”
“郎君怎么知道?”
申怀在一旁默默不说话,心里在想你看到我们郎君那么意外明显就不是等他。
哼——
明明喜欢郎君,却和兰伯庸过往甚密,他有我们郎君如此的姿色?
平日里除了燕迟,就是申怀跟在陆鸾和的身边多一些,燕迟少言,他则要活络一些。
云溶溶好似也不是问陆鸾和,自顾自地说:“我怎么这么笨,郎君在刑部自来心有乾坤,精于算计——”意识到不对,云溶溶立马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郎君青天白日明镜高悬……”
也不对!
嘤嘤嘤为什么我在未来上司的面前总是没有脑袋!
我的十级彩虹屁呢!
看得出来云溶溶是真的恨不得钻到地下,申怀看了一眼自己家郎君的面色,终是仁慈地提醒:“你是想说,郎君心如明镜,世间诸般在他面前都藏不住。”
“对对对!”云溶溶很是佩服申怀,果然,要在最高法大佬身边有一席之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