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急雨骤,星河暗淡无光。
景慕徽身穿一身玄黑色右衽束腰滚毛边大氅,撑着油纸伞,站在琼苑的院中,手里提着那夜与她一起走过人潮汹涌的绛纱灯,透过风雨,定定的望着君宛歌房间窗户的方向。站在院门口不敢进来打搅的赵成与孟祥面面相觑,双双摇头,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院门。
君宛歌已经离开两日了,他也闷闷不乐了两日。
孟祥担心王爷再这么郁郁寡欢下去,身体禁受不住,便把子苏和彩萍,安排到九思堂做事,以便随时能够及时替王爷煎药、送药。
没了人住的琼苑空旷沉寂,往日的欢声笑语似还在耳边盘旋,他忽然就沉了眼,眸光中积蓄起一股浓稠到化不开的沉郁,脸色亦是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落……
又过了一阵,雨势渐渐和缓了些,他从久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脚进了君宛歌的房间。进入房间,入眼便看见她那盏绛纱灯安安静静的挂在床头,似乎也在凝望着他。他抬手,将自己手里这盏灯也挂在了床的另一边,望着它们成双成对的模样,情绪低落到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君宛歌,你的百年时光,原本在我的万岁生命里渺若尘埃。可你我在人界相逢的点点滴滴,对于我而言,又何尝不算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两千七百多年了,我就遇上这么一个看上眼的,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
天刚亮,君影起床收拾好,拉开门发觉君宛歌的房间还未亮灯,便悄然出门了。等到君宛歌起床洗漱完毕后,恰好君影也提着早餐回到了院中。两人用过早膳,商议午时自明德门进城,景慕裕他们要在西市与芙蓉园闹事,那她们便在东市找一间客栈,让君宛歌在此处等她。刺杀成功后,君影自永嘉坊的通化门出,绕过兴庆宫,入春明门,径直进东市客栈,再带着宛歌走春明门出绥都,回玉潇宫。
……
下了早朝,户部尚书忙不迭的跟在景慕徽的后面,想要向他请教一些户部政务上的事情,想去七王府上拜访。景慕徽这两日情绪极低,一脸漠然的看着满脸堆笑的户部尚书,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正准备走时,却看见景慕琛迎面向自己走来……
不远处,景慕奕就看着户部尚书跟着景慕徽一路到了宫墙外,十分热烈殷勤的去贴景慕徽的“冷屁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刚回到府内,景慕奕冷沉着一张脸,径直入了书房。随他进来的侍卫里,他又没见到郭石,脸色更加阴沉的质问道:“郭石人呢?”。侍卫小心应道:“禀王爷,郭统领他前日听跟踪君宛歌的人来报,说是她坐了马车往城外方向去了,郭统领不放心,亲自去跟踪了……”。
景慕奕皱着眉头:“前日去跟踪,现在还没回来?”。
“是……”
景慕奕颇为头疼的摆摆手:“那你们呢?这两天可探查到什么?”。
侍卫见他揣着怒火隐忍待发的模样,连忙跪下磕磕绊绊的说道:“王、王爷,属下们派人在七王府门口蹲点了好多天,除了前日君宛歌上了马车出城,便一直没有什么其他动静。府内出来的人,无非就是侍女上街买点东西之类的,没什么异常。”
“真是这样?你派出去的人就什么也没发现?”景慕奕眼睛危险的眯起,目不转睛的审视着他。侍卫跪在地上吓得冷汗涔涔,连忙结巴的解释说:“王爷,属下想起来有、有件事情有点奇怪!”景慕奕转身坐了下来示意他继续。
侍卫磕磕绊绊道:“昨天,属下派出去的人依旧在七王府门口盯梢,君宛歌身边那个婢女独自出府了,为了保险起见,属下跟踪了她。结果就看见她转身进了家裁缝铺子,拿了个包裹进了乐桂坊,后来过了好几个时辰才出来。王爷,不知道这算不算?”。
景慕奕摸着下巴,细细的琢磨着:“一个婢女拿了包东西进了客栈,过了几个时辰才出来?你事后有没有去那裁缝店问她拿走了什么东西?有没有问客栈老板她去干嘛?”跪在地上的侍卫连连点头:“有,属下去这两家店都问过,裁缝店说她买了套男子的粗布衣裳,说是给从远方逃难过来的大伯穿,乐桂坊那边说对她没印象。属下在她扔掉的包袱内,找到了一件男子的粗布衣裳还有假发胡须这些东西。”。
听他这么一说,景慕奕瞬间就明白了子苏乔装一事,当即怒道:“你们这些蠢货!!!很明显那个侍女是乔装办事去了,为的就是躲避你们的跟踪,你们连这点都发现不了,怎么办事的?”。
咂摸出其中的深意,侍卫愈发惶恐的跪在地上磕头请罪:“属下知错,望王爷恕罪!”。
景慕奕沉声道:“既然郭石去跟踪君宛歌了,那侍女若是再次出府,把她抓来,本王亲自审问。事情没办好之前,别回来见本王!”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
约莫到了未时末,赵成正在府内训练府兵,突然得到府中家仆通传,说是京兆衙门派了两名捕快来府上,有事情想要询问赵都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