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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探花郎元知微神色疏离,眼睑低垂,丝毫没有朝聚集众人目光的美人看上一眼。
众人无不为他惋惜,未过门的妻子被人抢了也就罢了,现如今还被迫参加他们的昏礼,也不知这探花郎是何感想。
宾客那边为许疏月倾倒,江云轻这边却拧紧了眉。
不太对。
江云轻细细打量眼前的许疏月。
还是那张足以迷惑人心的脸,但整个人却好像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往日娇俏可爱的神情逐渐被娴静文雅所代替。
若说之前的许疏月像是一朵明艳娇花,那么现在的她则更像是一汪澄澈清凉的湖水,缓缓流入人心,沁人肺腑。
江云轻总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熟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来究竟是谁。
刻板印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更改,在江云轻眼里,就算是神态感觉变了,身前的人依旧是那个贪得无厌,水性杨花的女人。
一想到着,江云轻又不客气起来,他冷哼一声:“只要许小姐别再往我这靠,江某就谢天谢地了。”
许疏月站在原地,神色愕然。
她没想到江云轻竟是这种恶劣态度。
明明她之前也跟江云轻碰过面,可那时他对她也没有表露出这么明显的恶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云轻。”徐既白已经到了两人的身前,他神色冷厉,警告道:“对阿月尊重点。”
江云轻显然已经习惯了徐既白对许疏月的维护,抱臂冷嗤一声,转头不再说话。
许疏月根本不在意徐既白偏袒,此刻的她迫切地想要寻找到真相。
许疏月避开徐既白来牵他的手,转身朝许凝风和王沅芝的方向急步走去。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许疏月疏远,徐既白的脸色也不由地沉了下来。
他抬眸看着许疏月离去的背影,手终于放了下来。
许疏月快步走到家人旁边,这里所有的人她都不熟悉,所有人都在看戏,现如今她能依赖的就只有自己的家人。
许疏月还没走到她父亲许凝风跟前,就被许夫人一把拉了过去。
许夫人掩住自己眼中的不烦,苦口婆心地说:“月月,你有什么事,什么委屈不能拜堂后再说吗?你非得挑这个时候胡闹,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说到最后,语气加重。
周围人一听都恍然大悟,原来是两人生了矛盾啊。
他们把视线放到许疏月身上,轻蔑道:这许小姐怎的越发不知礼数了,早几年还是京城闺秀的典范,现在都莽撞成这样了,瞧镇北王那脸色,回去后怕是得有好一顿苦头吃咯。
一些人上下扫视许疏月纤弱的身板,几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母亲,你在说什么啊?”许疏月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嫡母,“我要嫁的人不应该是知微吗?光禄寺少卿元大人家的长子元知微,我们定了亲的。”说道最后,许疏月越发手足无措,“我怎么能嫁给别人!”
许疏月的话刚说完,许夫人还没说什么,四周却响起了窃窃私语。
江云轻怒极反笑,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许疏月脸皮会这么厚,正好,这下刚好让他兄弟这堂拜不了。
江云轻自己站了出来,抱臂挑眉,高声道:“许小姐你这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年你不是已经主动毁约退婚了吗……”
前年许家和元家的退婚事件闹得纷纷扬扬,大家心里可都是明清。
“不会是见元公子生得俊,今年又中了探花,想吃回头草了吧!”一喝醉了酒,大着舌头的公子叫嚷道。
这公子话一出,众人顿时噤若寒蝉,这小侯爷同镇北王交情好才能在此刻说上一两句,这个不知死活的公子又是哪来的胆子。
察觉到气氛不对,那口无遮拦的公子从酒席中抬头,结果就对上一双闪着寒芒的漆黑冷眸,他身子一哆嗦,酒一下子就醒了。
徐既白不带感情地说:“林公子这酒喝得可真好,结束后留在我府上慢慢喝?”语气疑问,但大家都知道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没有人敢出声求情,就连跟那公子交好的人也都在祈祷不要被连累。
镇北王那是上过战场,染过血的。
沙场上磨炼出来的冷冽哪是这锦绣堆里生出来的子弟接得了的。
当即那公子就一个趔趄栽倒在椅子上,竟是被吓晕过去了。
没人敢扶,更没人敢出声,生怕惹了正在气头上的镇北王的眼。
打破沉静的,是一串呢喃细语。
“不、不可能。”先是自言自语,语气飘忽不定,而后又坚决不已。
许疏月从别人的只言片语当中拼凑出了真相,可一旦事情明了,她就发现了此事是如此地怪异和扭曲。她抬头斩钉截铁,一字一句地说:“这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