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众人站得远远的,畏惧之余却仍旧抑制不住好奇的心理。
“他家穷得叮当响,能抄到什么值钱东西啊?”
“大牛兄弟到底出什么事儿啦?大牛爹刚死没多久,兄弟俩也不见了,他家完了呀。”
满鱼娘小步跑着,堪堪撵上众人,却还是被挡在密不透风的人墙之外。
破旧的房子里频繁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叮叮咚咚”持续了半个时辰。
从屋中出来的几个官兵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重重地甩了下残破不堪的房门。
“官府有命,三日后解除出海禁令,渔船皆可出航!”
渔民惊喜万分,纷纷欢呼。
“赶紧回去拾掇拾掇,多备点干粮。”
“这回非得打一网大的!媳妇儿孩子饿了好久了。”
围观众人一哄而散,唯余几个游手好闲的没有事做,还驻留在大牛家门前张望溜达。
满鱼娘有些蹒跚,小步迟疑着靠近大牛家。
“干什么的?”还未离去的官兵见满鱼娘靠近,呼呼喝喝地驱赶道:“哪凉快哪呆着去,别看热闹瞎凑合。”
“这……”满鱼娘支支吾吾地指着大牛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视线绕过官兵,仍旧锲而不舍地往那个方向看去。
官兵被她的动作引发了注意,不由得问道:“怎么?你认识这户人家?”
满鱼娘一脸局促,双手交叠在身前摩挲着,“这话说的,村里邻居哪能不认识?我就是看看,就看看……不干别的。”
她讪笑着摆了摆手,收回探究的目光,一步一挪地离去。
官兵不以为意,转头驱赶其他围观的游民,“走走走,都不准在这儿呆着,全都回去!”
满鱼娘一步三回头,被急急赶来的儿子拽到一旁。
“娘!你来这儿干嘛呀?你想咱家也被抄啊。”
“什么抄家!”满鱼娘一把甩开儿子的手,痛心疾首道:“大牛家有什么呀?只有官富老爷们犯了事才抄家呢,你别跟着人们瞎说。”
满鱼急了眼,使出蛮力将母亲往后拖,“我不许你跟他们家有牵扯!死绝了正好,活该!”
“啪”的一声。
满鱼娘狠狠扇在儿子的脸上,“你这个孽障!大牛他爹没少帮咱们家的忙,你怎么这么狼心狗肺啊。”
满鱼捂着侧脸,眼中全是委屈和愤恨。
他心中堆了不少赌气咒骂的话,几次张嘴却未敢出口。
满鱼娘眼中溢出泪光,看着怨气满身的儿子不由得深叹着锤胸顿足。
终于,她低下头,叹着气,“走吧,回家去。”
村民大多都在欢天喜地准备三日后出海。
满鱼母子二人却异常沉闷,年富力强的儿子甚至比年迈的母亲还要颓唐。
“咱家也该收拾收拾渔船。”满鱼娘不愿与儿子生出隔阂,主动打破沉寂,“你可要起早一点,娘在家做好饭等你。”
“嗯。”满鱼闷声回应,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不知从哪钻出来的金柱子见缝插针,笑嘻嘻地跟上满鱼。
“满鱼啊,你家的两个客人都住下了吧?”
满鱼抬眼看了他一瞥了瞥他,又“嗯”了一声。
“你看这事儿的确是叔做的不对。”金柱子跟着满鱼一路往他家走,十分愧疚的模样,“你们家人口少,叔心里过意不去,给你家帮几天忙!”
满鱼娘脸一板,将金柱子挤走,紧紧揽住儿子,“你能安什么好心?你要真过意不去,干嘛不把人带你家去?就你家人口多,口粮也多,想做大善人早干什么去了!”
“老嫂子,你要是真怪我,我现在就把那俩人领走,行不!”
金柱子严肃地指着天,神情十分认真,似乎真的愿意施以援手。
满鱼娘狐疑地上下打量一番,翻了个白眼。
家里那个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她还想给自己的满鱼争取一下呢,平白无故给了金柱子这个老无赖是万万不行的。
她拽着满鱼头也不回,“你现在又想领走了,我还不让呢。”
金柱子有些傻眼,大跨步追上前去。
只是不敢再跟满鱼娘搭话,只是一味地讨好年纪尚轻的满鱼。
“住你家也行,都一样的。我这不是怕你俩忙不过来嘛!给你们搭把手,叔心里就松快了。”
满鱼娘很是嫌弃,刚想再次拒绝。
谁料满鱼不耐烦道:“金柱叔想帮忙也是好心,家里那么多力气活我哪干的过来啊?你就宁可让……”
满鱼一顿,将关于大牛爹的埋怨咽了回去,一甩手将母亲和金柱子留在原地,头也不回地“噌噌”跑开。
“满鱼!”
满鱼娘痛心疾首,对着儿子地背影哀切地呼唤。
金柱子改不掉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