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陷入更深的沉寂。
她抬手一抹脸,竟满是泪。
“我好想你们啊。”
“女儿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们报仇。”
若不是当年师父途径访友,幸得救她于血泊之中,怕是她也早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事后也曾百般询问师父,想要获得一丝有用的线索,奈何师父到时已是血流成河,所知甚少。
而父亲在江湖中名声威望,向来古道热肠,肝胆义气,要到灭门的仇家还真是想不到,只能猜测有人有所图或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引来了这场祸端。
凌霄峰的这些年里,师父总是劝她放下过往,让她不要活在仇恨之中,于是,她便再也不曾问起那日之事。
可是只有她知道,放不下,这样糊里糊涂,粉饰太平的日子,每一天都像是在凌迟。
沈暮雪望着面前一列列的牌位,心中无限悲凉,思念在胸口泛滥成灾。而她那些喃喃自语的声音,却无人再来倾听。
半晌后,她关上了祠堂的门。
她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手里拿着刚才点亮的烛台,一路往后院走去,脚步中带着急躁。
乌鸦从房檐处起飞,一路跟随,到了父亲的书房门口,她不带犹豫地破门而入。
奇怪的是,里面的东西凌乱不堪,但是却不见少,她努力回忆着那年那晚的蛛丝马迹,却属实没有什么记忆,包括是什么人进来杀的,什么方式杀的都没有印象。
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睁眼时,便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四周皆是尸身,她想站起身来,却晕眩而无力。
屋内的玉器瓷器都还在,既然不为财而来,那又是为何而来?
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摸了摸悬挂在胸前的玉戒,走近书柜处,从右往左第三列正中间的那格摆放了一个花瓶,将花瓶移开,露出一个小凹槽,她将脖子上的玉戒解下来,放上去。
“咔嚓”一声,用力转动,另一侧的书柜开始慢慢旋转,露出隐藏在后的暗阁。
沈家所有贵重的物品都被放在暗阁里,说来也奇怪,父亲在她15岁及笄那年,将自己的玉戒作为礼物赠予了她,而这玉戒正是打开暗阁的锁。
现在再想来,却是有些蹊跷,父亲像是冥冥之中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
暗阁里放了一些上好的兵器,一些金银财物,还有一些书籍等等,她用手拂过这些东西,在书籍处停留了片刻。
这些书籍都是些讲武功剑法一类的书,她手指轻轻在上面敲了敲,脑海中逐渐有了清晰的思路。
沈暮雪随手捡了几本塞进怀里,又拿了些金银傍身,便将暗阁恢复成原样,退了出去。
只是才收起玉戒挂上脖,门口忽地响起两声乌鸦叫,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的清脆嘹亮,几乎是听到声音的瞬间,沈暮雪便抬步去门口查看,却只见一道黑影从墙头闪过,消失不见。
她望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若换作是从前她定会冲上前去,将人抓了问个所以然,但是现下她动不了内力,这三脚猫的功夫上去也只能是送死。
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无能,胸腔里燃烧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她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垂眼问身旁的乌鸦。
“此人是何时进来的?”
“就刚刚。”
她低声自语道:“竟这般的巧合,我才刚下山,便有人寻来。”
“你可有看清此人的面容?”
“没有。”
“你……”
她还想再问,肚子却咕咕两声,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叫嚣了起来,也打断了她的思路,想要再重拾思路时,却总是无法集中注意力。
沈暮雪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空瘪的肚子,摇摇头道:“算了,先吃饱了再说,不然我这脑子总是罢工。”
寒风砭骨,夜色将宅院重重包围,最后一缕烛火被熄灭。
离家这几年,落城的变化早已翻天覆地,街道两旁的茶坊酒肆林立,夜市的灯火,光华璀璨,氤氲如一片漫天的星斗。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夜市的美食如云,飘香四溢,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她却独独在一家包子铺前停住了脚步,只因这包子是落城的特色。
母亲在时,逢年过节便会亲自剁馅,和面擀面,她也总是会上前凑一脚,不过那时候大多是抱着好奇和玩闹的心思,除了把厨房搅和的天翻地覆,其实一点忙都帮不上。
住在凌霄峰上这三年,也基本都是以清淡饮食为主,修行的人吃的都甚是寡淡无味,害得她连颗肉沫子都碰不到。
她问店家要了两个肉包子,找了张歇脚的桌子坐下,慢悠悠地咬了一口包子,滚烫浓郁的汁水溢出,鲜香美味,好吃的令她咋舌。
远处花光满路,灯火通明,皓月当空下,人流似一条长龙,盘旋着向前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