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他盯着她准备离去的身影,见她回眸看他,稍抬手示意,“坐。”
沈暮雪心中哀叹,看来是逃不掉了,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她要知道隔壁住的是这人,她打死也不翻窗过来,现在好了,自寻死路,碰到了更加难缠的鬼。
见她坐下,神情恍惚,他也不点破,只拿起茶壶往杯中斟了一小蛊。
“小公子,酒可醒了?”说着,便将手中倒好的茶水递向她。
沈暮雪点点头,却摆手推辞道:“我不渴。”
她的手莹白纤嫩,骨架娇小,萧尘翎垂眸看了片刻,伸出一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将茶盏放入她手中裹着她的手指便往她嘴里送。
“还是喝些醒醒神。”
茶盏送入嘴边,沈暮雪不情不愿地一饮而尽。
随后便听他说:“刚才隔壁的动静可是听见了?那两人是冲着你去的吧。”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又想试探她!
她闻言满脸无辜道:“公子在说什么呢?什么两个人,我刚才酒醉的厉害,睡的沉,可是发生了什么?”
见她分明是在装糊涂,余光轻瞥了眼屋后那半开的窗户,提醒道:“哦?喝醉的人竟还能爬窗户?”
沈暮雪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道:“我大约是在发酒疯吧。”
他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修长的指尖轻敲着茶盏,作势又要去拿摆在一旁的剑,沈暮雪见状立刻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
她可没忘记,他上次差点掐死她。
萧尘翎见她如此,忽而眉眼舒展,轻笑了一声。
又听她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公子有话好好说,莫要每次都动手动脚的。”
他看向她,见她因喝了酒两颊透着微红,一双黑目仿佛浸了水,此时说话竟透出几分娇嗔。
含笑说道:“谁说我要动手了,我只是看看这剑擦没擦干净,毕竟这剑下刚还死了个人。”
这……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沈暮雪假笑了一声,吹捧道:“公子这武功高强,当真厉害。”
见她兜着圈子咬死了闭口不言,他突然凑身上前,沈暮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自在地退开半分,萧尘翎眼神往胸口处一瞟,那里鼓鼓囊囊的,分明是又揣了她那只乌鸦。
他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连乌鸦都带上了,分明是早已知晓今晚会有人上门,你到底是何人?”
她打着马虎眼笑说道:“我上哪儿都带着乌鸦,酒醉了自然也带着,公子好生奇怪。”
“倒是能言善辩。”
“公子为何不信呢?”
“因为你哪儿都不可信。”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
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全身都透着古怪,第一次在道观揣了只乌鸦抢他的包袱,第二次在屋顶说是晒太阳,今晚又说酒醉跑错了房,而她自己的房间正好进了两个黑衣人,这黑衣人偏偏手上还有黑羽暗记,怎会有如此多的巧合。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针尖对锋芒。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云宏闯了进来。
见屋子里多了个他不认识的人,正跟公子一起坐在桌边,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有些古怪,看着表面上和煦万分的,他怎么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只上前道:“公子,事情已经处理妥当。”
沈暮雪正好借机开口道:“看来公子还有事要忙,在下便先告辞了。”只是好半晌,才见他勉强地点了点头,她见状一溜烟跑了。
她从云宏身边穿过,两人不由得撞上了一眼,她竟觉得这人也是有些熟悉。
等门彻底关上后,云宏便问道:“公子,刚才那是何人?”
萧尘翎刚受了点内伤,一直憋着口气,这会儿不由咳了几声,“她便是住隔壁客房之人。”
云宏惊恐:“那这刺客原本要杀的是她?”
“嗯,你派人盯着点她,有情况立刻来报。”
“是。”云宏点头,听闻他刚才的咳嗽声,上前斟了盏茶,又关切道:“公子可是刚才被那刺客伤到了?”
萧尘翎摆摆手,“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