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雪跑出来后并没有立即回房,四下张望一番,敲响了对面那扇门。
“咚咚咚。”门响了三声,听见里面的人答了一句:“来了。”接着便响起了脚步声。
门一开,她呲溜一下钻进房里,楼九还没看清楚是何人,她便已然将房门往身后一锁,抬头问道:“先生可有受伤没?”
“小公子?”楼九听出她的声音问道。
“嗯。”沈暮雪点头,又问了一遍,“先生可有受伤?”
“我好着呢,是又发生了何事?”
“刚醉鸣楼里进了刺客,眼下已解决,我怕先生出事,便过来看看。”
两人自那日通过信后便再没有联系过,虽她时常跑去二楼听书,只是之前一直蒙面示人,这说书先生并不知是她。
楼九这会儿听她说话,不由盯着她的脸多看了几眼,之前见她不是戴着帷帽便是蒙着面,现在看见了庐山真面目,笑了笑,“小公子,原来长这般俏丽模样啊。”随后搂了搂身上的外卦,招呼她去桌边坐。
沈暮雪刚被他打量的有些不自在,趁他转身往桌边走,伸出手摸了把自己的脸,心道自己这女扮男装应当是瞧不出吧。
她正想着,便听他说:“我刚倒是听见一声巨响,出门去看了一眼,可是回廊上也并未看到人,便也没太在意。”
她微微一哂,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不得不说那人处理事情倒是干净利落,不动声色,这么一动静竟然无人知道,便对着说书的说道:“这醉鸣楼里怕也是不安全了,先生可有想过找个僻静处躲避一下?”
“小公子是不是过于紧张了,这刺客今日也并没找上我,说不定与那沈家无关,再说我只是一个说书的,也就讲了个故事,未必就要杀了我。”
沈暮雪心思沉沉,想想确有道理,他们应当是发现了背后之人是她,今晚也是直冲她来,想来杀她比杀说书的来的重要,或许真的是她忧思过重了。
这么想着,她便自觉打扰了先生休息,见他身上还披着外卦,一看便知是从床上特意起来开的门,便不打算再做停留,准备告辞。
“先生既无事,我便不打扰先生休息了,告辞了。”说完便要去开那门。
楼九刚在桌边落座,赶忙站起来喊道:“小公子,留步。”见她在门前停了步,转过身来,又继续说道:“我有事想请小公子帮个忙,不知小公子可方便?”
“何事?”
他似是有些难言,支吾了一会儿走去了床榻,见他弯着腰伸手往枕下摸索着什么,片刻后直起身朝她走来。
沈暮雪远远瞥见他手上拎着一只钱银袋子,困惑道:“这是做什么?”
“我想请小公子帮我个忙。”他将手中钱银袋子交到她手中,沈暮雪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误以为他这是要花钱让她帮忙,便想推还回去,他开口解释道:“这是我近日说书赚的银俩,家里老母病重日日需买药,东家现下让我别出这醉鸣楼,这银俩我也一直送不出去,可否劳烦小公子替我走一趟,将这银俩交予我家中人。”
她目光下移,盯着钱银袋子看了一会儿,原来是要给家人看病用的,她没多想便应声问道:“先生家住何处?”
“城郊凉亭外,有一处小木屋,那便是我家。”楼九说完,终于露出了笑容,似是了却了一桩心头大事,对着她连连拱手说道:“多谢小公子,多谢小公子了。”
沈暮雪赶忙抬手扶住了他,说来他如今出不了醉鸣楼也是因她而起,帮这点忙也是应该的,只是他应当也是不知今晚那刺客是冲着她去的,她其实自己都危在旦夕,不过既然应下了便要做到,大不了明日天亮走一趟。
她记下说书先生家的住址,跟他告辞出了门,便回到了自己房里。
屋里漆黑一片,刚听声那刺客应当是被踹进门的,可现如今这门看上去完好无损,地上似乎也有打斗过的痕迹,只是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想必这房间应当已是被人清理过,她将琉璃灯点上,拿着在屋子里走动了一圈,想看看还有留下哪些蛛丝马迹,走到床榻前却发现了异样。
只觉眼中闪过一道银光,仔细一看那繁乱的衾被上落着两枚细长的银针,稍加以辨认就能发现跟上回那晚的两根一模一样。果然还是同一人,只是刚只顾着在那人房里怎么糊弄过去,倒是忘记跟他打探打探这刺客到底有几人,只记得他说那剑下死了人,也不知道是故意诓她想吓唬她,还是真的。
她接着拿出帕子将两枚银针拾起,与上次那两枚裹于一处,收进了袖子里,又四处看了看,只是再无其他发现。
又是死里逃生的一天,沈暮雪心下难安,不管这房间里死没死过人,今晚注定是无法安眠了。
思来想去,反正都是个睡不着,倒不如下楼去寻个热闹,她便揣着乌鸦准备去楼下。正背着身关门时,余光瞟见一舞妓模样的女子走来,身姿娉婷,走路似带风,她忍不住侧头望过去,只见她脸上挂着面纱,低垂着脑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