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1 / 3)

“元道镖局本是前朝余孽一时叛逆而起,如今灭了只能称其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柳云添单手扶额,靠在一旁看向舒鹤。

舒鹤敛衽而坐,淡淡抬眸看了过去,似是毫不在意地渺然笑了笑:

“是么?”

柳云添不屑地哼了一声,从她脸上移开视线:

“自然错不得。”

“因着那等逆贼为你近亲,所以你有所舍不得罢了。”

舒鹤听了“逆贼”二字,心中无端涌上一阵悲凉。

逆贼么?

何玄为国鞠躬尽瘁,舒夫人为前朝殚精竭虑,费尽心思立下元道镖局,收留前朝幸存之臣。

柳云添曾与他们共事,一朝揭竿而反,转而倒称起他们是佞者了。

真是好一个春秋笔法。

她笑了笑,淡然回道:

“既然如此,大人如今留我一命,岂非是与罪臣之女暗中勾结?”

柳云添扯了扯嘴角,忽然凑了过来:

“所以,你当真是何玄之女?”

“当年舒家女娘远逃璃山,果真拼死生下何玄之后,这些年何玄躲得那样好,我竟是分毫都找不见他。”

“既然你是他的女儿,想来应当知晓其所在。”

他耸了耸肩:

“若能早些认得你,倒免去我好一番大动干戈了。”

舒鹤这才觉出自己方才疏漏之处,竟被柳云添抓了个正着,不由得有些自责,面上却不便表现出来,笑意盈盈:

“何玄其人,抛妻弃子。大人此言,我倒是越发不懂了。”

“更何况,我似是有所耳闻,何玄早就因病而亡。”

她敛眸一笑,遮藏住了眸中浓重的寒意:

“如此,可算是罪有应得?”

柳云添皱起眉头来:

“你当真不认得他?”

舒鹤淡然一笑:

“耳闻罢了,娘亲一人拉扯我长大,很是辛苦。至于爹爹么,可有可无罢了。”

柳云添一把握住舒鹤的手腕,将人狠狠带了过来,右掌施力按上她腰际,迫使着她抬起脸来:

“如此美貌,可惜满口胡言,竟是没一句实话。”

“世人有言,美人蛇蝎,当真不假。”

舒鹤动单不得,却是在心里盘算着时辰。

她尚还犹豫是否就此借刀杀人,让柳云添丧命于此。

可惜,听起来,他似乎对前朝之事颇有些门路。

要替爹娘平反,重立镖局,柳云添眼下还死不得。

思及此处,舒鹤轻轻地挣动了一下,摆出一副我见犹怜地模样来,蹭了蹭柳云添的手:

“可小女子如今生死皆系大人,又何敢有半句虚言?”

似是仍嫌不够,她低低地唤了柳云添一声,楚楚可怜地看过去。

裙下的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腿,疼得她顿时珠泪盈然。

柳云添呵呵笑了几声,抬手扼住舒鹤的咽喉:

“是。”

“我想要你的命,不过一句话的是。”

“在此之前,你只管乖乖听命于我,来日是否留你一命,尚有商榷之余地。”

指腹摸了摸舒鹤的脸,他将人拉近了些,还未来得及说话,却隐约听得破空之声。

他下意识地俯下身子,只见一根箭羽传过帘布窜了进来,狠狠地钉在了他方才所坐之处。

若是他未曾留意,只怕要被这箭取了性命。

舒鹤擦去脸上刻意的泪光,低眸瞥了柳云添一眼,微不可闻地啧了一声。

没死成,怪可惜的。

柳云添如惊弓之鸟般,拉开车帘,怒不可遏:

“一帮废物!”

“将人带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在此地对朝廷要员动手。”

正当他还想怨怪些什么,舒鹤拇指落于食指端处,她眸色一动,呼吸吐纳间犹豫一瞬,扑身而出。

不知从何处刺来的利剑划过她的袍袖,带出一抹醒目的红来。

舒鹤咬牙忍着,手却是攥着柳云添的袖口。

柳云添避开一剑,自有死士蜂拥而上,将其制服。

原便是车夫动的手脚,死士本分地将人制住,上前拱手道:

“大人,如何处置?”

柳云添阴沉着脸,借着宽大的袍袖遮住舒鹤的身子:

“捆起来,仔细审问一番。”

“若是不肯说,你知晓如何。”

死士低声应是。

“只是,光天之下尚敢行刺,可见其猖狂之意有甚。”

柳云添捻了捻手指:

“寻个僻静之地,剐了。”

舒鹤抖了抖,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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