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阿姐。
“我夜逃那日,是你帮我打点的?”
尽管早已知晓,但她还是想亲耳听到翟星确认。
“重要吗?”
“翟星,你还认我这个义妹吗?”
沈听问的平静,但内心早已翻涌,天知道她有多珍惜这段情谊。
“那你呢?”
沈听忍住自己泛滥的情感,将涌出来的眼泪压了回去,“我本也是生气的,但阿姐又从未伤害过我,甚至还暗地为我打点,你的身份不与人明说自是有你的苦衷。我又有什么理由气你呢?”
翟星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这些话,轻轻的将沈听拥入怀中抱了一下,又适时的分开:“谢谢你。但我终究还是没将你送回家。”
提到这里,沈听又是满心的疑惑:“纪相离究竟为什么要将我抓回来?我与你们是两个方向才对,还有我睡了多久?”
翟星摇摇头,她看到沈听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也是十分震惊,“我也不知,但你确实是被迷晕了带来的,算算路程,你该是睡了有三日了。”
“三日?这么久?”
“从清澄门到无妄谷不到半月的路程,我们已行进大半,再有个几日,也该到了。”
“那摧心丹真的除了她无人可解吗?”
翟星无奈摇头:“解药都是谷主亲自配制的,你恐怕得在她跟前受段时间罪了。”
“那药发作会如何?”
翟星抬头看着一团云雾后隐约就要接替夕阳的明月,沉沉的叹了口气,“从你吃下毒药当天的子时算起,以后每隔十五天的子时,那侵入你周身每一寸经络的毒便会发作,发作时身体由内而外像被成千上万的细丝牵引纠缠、绞杀一般,痛感随时间渐强,日子拖得越久,心脏疼痛越甚,若半年之内没有服下解药,最终会在摧心丹的作用下心脏爆裂而亡,也有人未等半年之期就受不了疼痛撞墙自尽的。所以你一定不要冲动,只要听她的话,便能在第七日发作前得到一点缓解疼痛的药。”
随着翟星的话,沈听的心早已跌落谷底,先不论疼痛,半年之期,这不是给自己判了死刑吗?
“你放心,等回到无妄谷,我会向她求情的。再不济,我去偷也行,定然不会让你死的。”
沈听苦笑,她当然相信翟星是真心想帮她,只是解药哪有那么容易得到。
各派弟子去往无妄谷的路上早已疲惫不堪,即便是露宿林间也都十分珍惜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此时月上中天,林间除了虫鸣便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沈听随翟星倚靠在一颗大树下,却都无心睡眠。
虽还未到子时,但或许是心理作用,沈听一直感觉自己身体里散发着隐隐的疼痛,随着夜色渐深,疼痛感愈发明显,渐渐的她额间沁出一层冷汗,在夜风的作用下,身体的温度随着汗液蒸发,冰冷与疼痛的双重折磨使她抱紧了自己的身体,虽尽量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但一些细碎的鼻音还是传到了翟星耳中。
翟星也睡得不实,听到声音知道是摧心丸开始发作了,赶忙给她身前的火堆添了柴火,又将自己身上的毯子加给她。但看她依旧颤抖着身子便知无济于事。慌乱间翟星起身跑到另一棵树下打坐的纪相离身边跪下,轻声道:“谷主,求您开恩,沈听既已吃下摧心丹,定然会乖乖听话,今日就请您大发慈悲,赐她一枚缓解摧心丹的药吧。若她之后不听话,您再罚她也不迟。”
纪相离的身形分毫未动,翟星跪着的双腿向后撤了一步,继续向纪相离磕头求饶,“求您开恩,再怎么说她都是弟子的结拜妹妹,弟子实在心疼。求您看在弟子的份上,看在星儿的份上,请您赐药。”
在翟星的求饶之下,纪相离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越过翟星看到不远处瑟瑟发抖的沈听,冷哼一声:“结拜妹妹?你觉得,这是可以要挟我的东西吗?还是你在用你自己要挟我?”
翟星闻言肩膀微颤,连忙道:“弟子不敢。”
“不敢,就把你的话收回去。我乏了。”
纪相离收了内力,向身后的树干靠去闭上了眼睛。翟星心灰意冷的回到沈听身边,将沈听揽入怀中,轻抚着她已经被冷汗浸湿的后背,希望以此缓解一些沈听的疼痛。
对于纪相离,她真的无能为力。
摧心丹的药力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渐渐散去,沈听合眼不久,就被人群收拾行囊的吵闹声叫醒。
她吃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让自己从昨夜的噩梦中清醒过来。翟星见她醒了,帮她理了理头发,关切的说道:“我去收拾东西,你在这里等我,稍后我们同行。”
沈听默默点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昨夜浑身疼痛冰冷的记忆,还需好好缓缓。
“你醒了。”
是尉风的声音。
沈听猛地睁大了眼睛,看到尉风递给自己的水壶,忽地一阵心酸与委屈涌上,登时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