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融进血脉,将不受外物影响,同宿主性命相连,换句话说人在珠在,人亡珠亡。
旁人无论以何种手段都取不到,任大罗金仙来也无济于事,只有宿主自愿取出,否则别无可能。
倘是普通人,他大可消了顾忌,一通威逼利诱囚禁施刑,终能让人心甘情愿交出来。
但宿主乃皇后,是轻易动不得的大人物……
不过,太后既主动告知碧水珠的下落,必然存了借他的手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之心,并且他曾闻太后与万氏之间的恩怨,或许这将是一场互利互惠的交易。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为太后一效犬马之劳?”
洞悉一切,易淳安态度越发谦恭。
“国师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阴谋的种子埋入土,汲取各方势力滋养生根,彼此皆心照不宣,隐于黑暗。
怪哉!
日头莫不是打南面升起?
高澹懵懵然立在阶下,盯着从紫宸殿内走出的臣工,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一向灵光的脑子也卡了卡。
素日常参需得耗大半日光景,今儿破天荒居然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散了朝会,着实令他难以置信。
“高澹人呢?”
殿内悠悠荡出南宫旭不辨喜怒的问询声,高澹一个激灵,打盹儿泡汤的遗憾转瞬抛诸脑后,叠声回应,脚底抹了油般跑进殿。
“奴去给您备了些糕点……”
御案后头,南宫旭正执笔书写,直截了当打断了高澹的废话,切入正题,“皇后可用了早膳?”
“用了,卯时三刻传的膳,准备的都是殿下爱吃的馔肴。”
“朕不是说了,让皇后多睡会儿。”
南宫旭的笔尖一顿,朗润的嗓音微微发沉,祖宗定下的规矩无法由着性子更改,是以他每日必须早起上朝,为此也特意叮嘱过容盈不必随他的时辰作息。
盖因,他不想使她累着分毫。
高澹干笑,斟酌着开口:“您离殿之后,殿下便醒来更衣,左右数次相劝仍然无济于事。”
“罢了。”险些忘记容盈出身士族最重礼法方面,南宫旭无奈笑了一笑,“拗不过她。”提着笔欲重新蘸墨,不知思及什么又搁下,面上显出几分犹豫不决之色,疑似碰上了棘手难题。
尊贵的天子一向鲜少外露情绪,高澹忠君之心昭昭,岂忍圣人被烦忧缠身,第一个撸起袖子便要替圣人分忧,凑巧耳尖听见一句低喃,瞬息定住了他的身形,遥遥看去还有点僵硬。
“她一人待在殿中会不会无聊?”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虽然出乎高澹的意料之外,但胜在小聪明很多,顷刻献出两全其美的主意,“目下午时将至,要不奴去请皇后至紫宸殿,同圣人一道进膳。”
南宫旭轻瞥一眼铜壶漏刻,看清箭杆指向的时辰,神情有些微不自然,亦有些忍俊不禁,倒也不忍拂了高澹苦心孤诣抬出的‘午时将至’之美意。
刚准备嘉奖功臣,他恍然间又顿住,沉吟一番,始觉这主意有欠妥当,抬臂一指御案,“拾掇好奏表送至含凉殿书房,朕陪皇后用膳后再行处理这些政务。”
“是。”
在收拾的时候,高澹总算明悟了圣人的苦心,紫宸殿与含凉殿距离很近,走路的话不到半炷香时间,偏是圣人舍不得劳烦皇后走这一段路程,甘愿自己去找她。
不但体贴入微,更是为皇后省去一应宫规。
圣人至,依礼所至之处阖殿人须跪迎,南宫旭怕惊扰到容盈,入殿之前特意打手势叫人不要声张,缛节能免则免。
主仆俩踏入殿中,齐齐原地怔住。
地上一只只书箧罗列开来,摆满了小半个殿室,靠墙的书案上压着小山高的卷册,整整齐齐垒成一面书墙。
若非是看到缝隙间露出的一角衣袖,他甚至都不知后面有人。
南宫旭一时好奇心大胜,举步走过去,探看一番究竟。
“满满,你在做甚?”
容盈正凝神翻阅卷册,未留意脚步声,冷不丁响起一道疑惑的音色,她后知后觉地想施礼,孰料被捉住手按了回去,蓦然间失笑,就势挪了挪身子让出半个座位,拉南宫旭同坐。
“中秋将至,宫中依惯例会举办一场宫宴,太后传口谕告知今年宫宴交由我来筹备,并指了淑妃与德妃从旁协助。料想她二人刚入宫也不甚了解,所以我就调来卷册,看一看历年是如何筹办,想要照猫画虎。”
“这种事交给六局二十四司安排便可,最后由你阅个章程,何须这般辛劳。”南宫旭不满爱妻的精力尽数投于中秋宫宴上,伸手一把扣下卷册,握着她的肩将整个人转向自己,“要不交给我来——”
白嫩玉指堵在他的唇上,容盈微微凝眉,显然不赞成他的主意,“身为你的皇后,日后要筹备的宫宴只多不少,今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