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危:“你信不信你开在这里,鬼都不会进来?”
般若奴被他说话的语气神态吓得脸色发白,瞧向沈芜,沈芜眸色狡黠一转:“那你说开哪儿?”
李危嗅到危险的信号,微微闭目:“你想也别想。”
要是开在楚王府附近,他以后也别想过安生日子了,本就是个不受待见的,要是再被参一本,他还要不要活了。
沈芜:“你想什么呢。”她转脸跟般若奴说,“等会儿我们沿街找找。”
李危:“那你现在去哪儿?”
他想问,她回不回王府,偏又问不出口。
沈芜:“丰满钱庄啊。”
李危:“那我要回家了,就在此分道扬镳吧。”
沈芜掀帘往外看去,已到城郊附近,赶忙叫停马车,对李危道:“那你先回去吧,我们忙完了就回去。”
李危瞧她一双眼睛无辜地瞪着自己,好似要等他下车,至于怎么下的车,等他骑在马上就已经忘了。
左颊的小酒窝乍现,她说她忙完了就回去,回去,她说回,李危一双眼睛比雪还亮,一扫刚才在马车上的憋气,屁颠屁颠地往王府走。
一时都没将她说的“我们”放在心上,有意忽略了般若奴。
卫牧瞧他春风得意的样子,亦如往常一样,冷着脸跟在他身侧。
“如今太子被废,长安居士愈加复杂,能堪此大任的皇子仅剩下四皇子庐陵王和你,三公主迟早要动手,你真要在此处与她做对逍遥夫妻,真能置身事外吗?”
李危抿了抿唇,回头瞧他:“不必将我算在内,我这楚王的封号怎么来的,谁都知道,这风怎么吹也吹不到我身上来。三皇姐要动手就动手,我在荆州府已无能为力。”
卫牧:“你未免天真,三公主的性情如何,你我都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李危咬着后槽牙,这人惯会在他兴头上给他冷不丁来这么一下,说的又是事实,还无法反驳。
“那你让我怎么办?”
卫牧:“你若不争,就没有活路。”
李危翻白眼:“她不想我掺和。”
卫牧:“那是她不知道你的处境,若是她知道你的处境,她一定会帮你。”
李危又想起他邀她做幕僚的事,为了这件事,他在渔利口蹲她蹲了足足好几个月,末了,她说他自以为是,她不愿意。
她为什么不愿意,他倒没有问过她。
现在想想也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吧,他早先也没想要那个位置,只想苟且偷生,能有几个幕僚给他出出主意。
其实他知道,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不争,也要选边站。
而他是三公主抚养长大的,任谁都知道他早已做出选择,若是四皇子争赢了,他和三公主都得死,要是三公主争赢了,他一辈子都得活在她的阴影里,不见天日,从此也没有了任何选择权,就连现在得到的也会全部失去。
李纯想让他的脑子里只有她,不能有其他任何杂质,养花的小宫女不行,小猫不行,沈芜更加不行。
李危握紧了缰绳。
卫牧:“她用不了多久就会从崔范那里知道沈姑娘的存在,府内也有她的侍卫,你已经无路可走。”
李危挥起马鞭,狠狠抽了一记,马蹄猛然冲了出去,向郊外狂奔。
“来比一局!”
卫牧跟上:“赌注是什么?”
李危:“你赢就听你的。”
卫牧:“好!”
马蹄将荆州府甩在身后,郊外群山堆雪,银装素裹,田野白茫茫的一片,原驰蜡象,滑过眼前的景色越来越开阔,踢在马蹄下的雪散开,露出泥浆下的黄绿嫩芽,枯草衰荣,又有新生,春信不远了。
一路狂奔,卫牧紧咬李危马尾,在一座山坡前,转弯时,一个错身超过了他,直到来到山坳峡谷中将马一横,停止了比赛。
李危:“我输了。”
两人大汗淋漓,出气都是白烟,面对冰封的水塘,枯黄的柳条,哈哈大笑起来。
李危先行一步,他的马也歇了几天,而卫牧从剑南道回来就一直骑着马,其间虽有歇息,但马儿一直驮着他赶路,必然疲累。
两人赛马,卫牧已是输了一大截,却能在中途转弯时反超,显而易见,是李危故意为之。
他是踌躇,是犹豫,但他不是昏聩的傻子,非得等到刀子架脖子上了才追悔莫及。他只是需要有个人推他一把,是对是错,他需要有个人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承担。
二人全身舒畅,回到楚王府,已是日落,管家将他们引进门,就递了一封信过来。
李危看了两眼,丢给了卫牧。
信上只有四句话:
漫卷诗书喜欲狂,青春作伴好还乡。
你还要躲至何时?
长安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