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2 / 3)

扯了一根鸡腿,“姑娘是大夫?”

那女子在风灯下抬头,她笑了一笑,回道:“是,这里是奉春医馆,我是这里的大夫,我姓江。”

“江大夫好年轻,这医馆就江大夫一人?”

“独我一人。”

江姓女子道:“我一人也够用了,比如这位小爷面色发黄,嘴角起泡,是上火了,得将降火气。”她说宁怀柔,“阁下家里晚间炭火太旺了,去掉一盆,少喝点酒,过几天也就好了。”

“说得有道理,难怪我这几日老是被眼屎糊了眼。”

宁怀柔吃完一只鸡腿,吃了半盘子牛肉,他随口夸一句:“江姑娘医术不错。”

“过奖。”

宁怀柔还要再说什么,杨展已经拉着他起身,“多谢江姑娘招待,我们二人还有公务在身,这回就不多加叨扰了。”

女医者笑一笑,点头说:“再会。”

外头凉飕飕的,尤其是刚刚自暖处出来,宁怀柔拉拉筋骨,又搓搓手,“小旗,咱们就这么干巡也不是个事儿啊,这高副千户长死了,那天不是咱们当值啊,和咱们没关系......”

“嘘!”

杨展道:“后头有人。”

话音刚落,后头就追出来那个叫抚琴的姑娘,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二位脚程好快呀,这是咱们医馆自己蒸的点心,清肝明目的,喏,二位带上吧。”

杨展往后头看,那青衣女子撑着伞,就站在她的奉春医馆门口,遥遥月色下,那女子正望过来,她眉眼弯弯,眸子里有光。

“小旗,咱们要不要?”

宁怀柔最是贪吃,这回假惺惺征询杨展意见,其实一只手都已经伸出去,“这是什么点心?”

“哧哧”,抚琴将两个纸包塞过去,“点心里头加了灵芝粉,好东西,二位可别浪费了。”

“诶......”

宁怀柔抱着点心,“小旗,这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你快收着吧。”

到了后半夜,交班的同僚来了,杨展交代了几句,才迈着冻僵的脚往家里走,他的脚步很快,路上慢慢变厚的雪粒子也没能阻挡他的脚步。

逼近岁末,他本想着给家里的孩子和老母亲买点甚么补补身子,上个月的俸禄本该发了,可不巧,昨日里副千户长高渐离死了。死了一个人,与不发俸禄有甚么关系呢,可上头偏偏就不发,说是半个月内破了案就发钱,如果逾期,或者是破不了,那就扣钱。上个月的俸禄,被压下来了。

杨展抱着医馆里给的那包点心,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刮了刮靴子上的雪。杨展与母亲和小侄女住在南京郊区的一个小院子里,这是他哥嫂的院子,哥哥嫂子跑了两年洋货,积攒了本钱买了个小院子,可惜好景不长,嫂子生了孩子之后大出血,孩子还没过半岁,嫂子就死了。

孩子有病,要吃药,吃很贵的药。杨展的哥哥跑去长白山学人挖参,这一去就没回来,哥哥死在了长白山里。有同去的好心人将他的尸体拉回来,酬金就是三十两白银。杨展区区锦衣卫小旗,每月不过白银八钱尔,若是上头宽裕了,也会再加上铜钱八十个,兴许是一百个。

不过这些都不够,杨展挣的钱不够侄女儿吃药,甚至连今年的冬天,他都觉得过不下去了。

院子里点着薄灯,灯火很暗,那是老母亲为了等他归家,留的唯一一盏灯火。杨展一进院子,母亲就替他开了门,“展儿,你回来了?”

杨展快步上前,“芸儿呢,睡了吗?”

风又大了些,冷风吹进堂屋,屋里凉飕飕的,杨展瞧一眼炭盆子,里头的炭火也是将熄将灭了。男人将油纸包放到桌上,“这里头是点心,等芸儿醒了,您与她吃。”

点心包得很仔细,杨展又一路搁在胸口捂着,是以到现在还是热的,老妪手指摸上去,“这是公家发的?”

杨展一愣,昏暗灯火下,母亲道:“你是有正职的人,可不能捞偏门的好处。”

男人点头,“是公家发的,不是快过年吗,人人都有,人人都有。”

掀开油纸包一看,里头果真包着点心,点心是五色糕点,梅花糕、绿豆糕、芝麻糕、云片糕并着红糖枣糕,还另用油纸裹着一只兔腿,兔腿儿还是温热的。

杨展一掀开盖子,小侄女就说话了,“是叔叔回来了?”

孩子与祖母住在一张床上,床就摆在隔壁内间,杨展快步过去,“芸儿今天身体好吗,过得快活吗?”

“芸儿今天很好,祖母教了两个字,是叔叔的名字。明日芸儿就能认出来了。” 三岁的孩子身体软软的,声音也软软的,“叔叔,芸儿饿了。”

杨展拿起孩子的棉衣,“穿上衣裳,叔叔带了点心回来,都是芸儿爱吃的。”

“嗯,芸儿多谢叔叔。”

杨展的手一摸到孩子的胳膊,男人心里就发凉,烫,孩子身上烫得很。他将孩子一抱,“来,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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