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往后一坠,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凶狠,惊榆抓住时机将齐司昀一把拽住扔上天马,一神一狐直奔营帐,身后帝江更加凶猛,几乎奋进全力想要追上天马。惊榆往后一看,脸色阴沉,身前的齐司昀动了动,双手合拢似乎想要掐诀,惊榆心中一动,“你做什么?”
“隐匿踪迹的秘法。”齐司昀言简意赅,惊榆不动声色地为他让开了位置,几个瞬息之间,就在帝江即将追上之时,二人在天马上消失,帝江大怒,撕碎天马,马尸碎片飘零,惊榆搀扶着齐司昀疾驰而回。
她能感受到齐司昀受伤惨重,而自己本源神力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治愈,事不宜迟,她将齐司昀带回自己的营帐,琴环见到惊榆回来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当即顶了惊榆的位置,稳定军心。
营帐内,齐司昀紧闭着双眼,眉间能窥出他的痛苦,惊榆手指微曲,浅绿色神力莹莹注入他眉心,让惊榆有些意外的是齐司昀对她的神力一点都不抗拒,反而松了眉头,等惊榆收手时,齐司昀头上悄悄地顶出了两只银白色的狐狸耳朵,看上去毛茸茸的,又蓬松又可爱。只是出现在齐司昀脸上显得有几分滑稽和反差。
惊榆坐在床榻边,看着那两只时不时动一下的耳朵,又想起了那只走失的狐狸。她伸手,又犹豫,在半空中停顿片刻后摸了上去。
毛茸茸的,比当年那只银狐摸上去手感好多了。她见过齐司昀的本体,小银狐就像一只小秃狐,她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等她再抬眸时,一双面色复杂的眼睛正盯着她,惊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好好养伤。”
嘱托一句后就准备离开,被齐司昀一把抓住了袖子,他嘴唇翕动,“为什么。”
他想问当年为什么将它封印在剑中,让它一个人去昆仑,也想问她为什么当年明明潜进了昆仑却在看到他后转身就走,那时的他正在后山舞剑,月光沉静如水,她走时连花都不曾掉落一片。
他想问,这分开的几百年,她有没有想起过那只和她相伴百年的银狐。
但惊榆不知道,只知道这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治军极其严厉的战神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似乎洇湿了枕头。
齐司昀手松开了,垂在床边,惊榆不知他的情绪也不知他为何这样反常,但还是将他的手默默放回了榻上。
惊榆站在床边,默默无言,原本她应该转头就走,看着齐司昀这副模样竟有些于心不忍。大概是让她想起了那只狐狸。
过了良久,惊榆语气莫名带了些无奈。
“我曾捡过一只银狐,初见时垂死挣扎,我误以为是妖族暗兵,后养在身侧。小狐性狡,喜金银,贪嗔胆小,随我征战时胆怯妄死,嗜睡好食。”
一直没有动静的齐司昀嗤笑一声,隐隐带了自嘲的意思,“在你看来,这只陪伴你百年的银狐竟没有可取之处吗?”
惊榆摇了摇头,想起朔风中银狐在她重伤后蜷缩在她心口为她供暖疗伤,想起那只狐狸鬼鬼祟祟跑出山洞用自己的爪子刨坑挖草药,在惊榆睡着后悄悄敷在它伤口上,想起那只贪睡的小狐狸虽然嗜睡但它永远在她身边,日日不离,夜夜不分,也想起那只狐狸被它封在剑中的绝望。
原本以为是绝地逢生,惊榆没想到是生生不见。
她心中隐隐作痛,面对齐司昀没有来的一句话竟也没有动怒,只是慢慢摇了摇头:“瞋痴喜怒哀,皆由我而起,它亦我我亦它,何谈可取之处?”
齐司昀怔了怔,再回过神来之时,惊榆已经离去,再过来的便是她身边的侍女琴环了。
齐司昀能行动之后就离开了惊榆的营帐,这期间惊榆没有一日懈怠。自从帝江知道它的存在之后,三大妖圣出兵更加频繁,甚至每次必定由妖圣领军,既然妖圣现身,二帝顺势宣布了惊榆的真实身份,二界哗然,尤其是神族犹如罕时见甘霖,士气大振。
垱胥战场的局势已经全部转由惊榆控制,而她体内的神力已经随着三大妖圣的出现逐渐恢复至顶峰,但红绳禁锢,使始祖最后封印的神力始终无法使出,唯有解开红绳,但代价是什么,无人知道。
哪怕是颛顼、白帝,都显得格外犹豫。
战事吃紧,齐司昀恢复后神力大涨,他心中情绪复杂,因为他知道这是因为惊榆的修复之力。
知道她是上古第十大神灵时,齐司昀不惊讶,他早就猜到了。幼年的九尾狐总带着世人眼中狐狸的狡猾护食,却不知每一岁启一智,成年的九尾狐,尤其是妖狐一族,智多胜过妖圣。
垱胥战场上似乎只要有惊榆坐镇,他们的士气永远高亢。与此同时,妖圣三族改变策略主攻惊榆,神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即使是一直在惊榆身后防守的齐司昀在看见曾将穿过他肩胛的流矢即将穿过惊榆心脏时,他也目眦欲裂,在那一刹九尾齐出,几乎将遮住垱胥整片天空,他动用秘法,持银枪飞越至惊榆身旁。
他想挡住这箭,可这箭穿心而过。
当妖族爆发惊天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