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2 / 3)

最初,苏全孝时常为父亲对自己命运的漠视而感到悲哀甚至责怪。后来听到少女装作无意的开解,似乎明白了父亲的“残忍”。

他的父亲,选择了不被理解的路,他是燃烧在残酷冬季的英雄。

印象中的父亲脸上有被冀州的风霜摧折留下的痕迹,爽朗的笑意时常出现在那张坚毅的脸上,像是冬天林间依旧汩汩的温泉。

如今远处这个看起来有些陌生的男人紧缩着眉,沉默着凝视他即将死亡的孩子。

马背上的殷寿至此还在引诱他,苏全孝面对城墙上的男人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平原上,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父亲!我离家八年了,长高了,也长大了,您还认得我吗?我是苏全孝,您的儿子啊!”

我心一揪,听见苏全孝继续。

“父亲!他们都说您蓄意谋反,是逆贼、是叛臣,您真的是吗?”

殷寿听见他的话,眉心一跳,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苏全孝的激昂喊声打断。

苏护嘴唇翕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紧紧注视着城下跪着的儿子。

苏全孝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他心头。痛的感受不强烈,但余留的钝感却闷闷地压在心头,让人喘不上气。

他远离家乡的孩子,或许已经扯出留在冀州的最后根茎,完完全全属于朝歌了。

苏护看向马背上势在必得的殷寿,神色暗下来。身旁的苏全忠急切地想冲下面的弟弟大喊,被拦了下来。

“父亲,他误会你了!”苏全忠神色焦灼,却只得到一个制止的动作。

“他是忘记冀州的冬天有多冷了。”

此话一出,苏全忠就怔住了,没了动作。

朝歌的大殿比起冀州的原野还是太小,远离土地的幼苗长不成大树。

他们该料到的。

可是苏全孝没苦等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开口了。

“冀州苏氏,永不朝商……”这句话被苏全孝轻轻念出来,殷寿猛得转头,阴沉的眸子紧盯着他。苏全孝却没看他,抬起头朝城墙大喊:“您不是逆贼!父亲!您不是!在我心里,您是英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了百姓、为了大义!您是英雄啊!”

他的话音穿越了密的人群、穿透了厚的云层。他身后的大军骚动起来,远处的苏护颤抖了一瞬。

我眼眶泛酸,激动之情难掩。

——我看到了寒风中瑟缩的幼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成长为了参天的树。

我俯瞰着苏护,他的手指轻微蜷缩后紧按住冰冷城墙。

我猜他也看见了,这棵树的成长。

留给苏全孝的时间太短暂,殷寿将那柄闪着寒光的剑抵在他喉咙上时不过刹那。

不过够了,对我来说,够了。

青鸟的速度快得超乎时间的规则,我的心燃烧着。苏全孝的话让我更加急切更加期盼——原来所谓的命数,是可以改变的!

殷寿怒意中烧,抽出佩剑时却听天边一道高亢的鸣叫。

所有人都循声抬头望去。

一只振翅的鹏鸟迅速向下俯冲,羽毛是罕见的青,泛着玉一般的光。

苏全孝也抬头,殷寿的剑将他的喉咙划出血痕,他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鹏鸟,那刻居然忘记了伤痛。

青鸟稳稳停在苏全孝身旁,丝毫不在意身后的突如其来的箭矢,翅膀一挥,冷箭即刻碎裂。

苏全孝陷进它的黝黑瞳孔,晕晕乎乎地被载着翱翔天际。

地面越来越远了,人群的喧嚣也远了,苏全孝趴在温暖的羽毛上,感到自由感到解脱。

高空的风似乎有让人迷醉的功力,苏全孝静静地待在青鸟的背部,遗忘了刚才的激情,遗忘了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

地面上的众人激烈地讨论着,殷寿脸色黑得能滴下水,想起徵野出征前的提醒,稳了稳心神。

——“天道轮转,凡间妖孽现世,此行恐有变故。”

殷寿调转马头,面对喧闹嘈杂的人群,面色威严:“肃静!”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望向他们的将军。

殷寿继续:“反贼苏护蓄意谋逆,勾结妖孽想乱我军心,罪不容诛!”

他挥剑大喊,浑厚的声音传入这些年轻气盛的少年心中。

“殷商勇士,踏平冀州!”

他们的心燃烧起来,一团团火焰从嘴里喷发,重叠着汇聚成势不可挡的口号。铁骑踏过平原,混着呼啸的风冲往前方。

苏全孝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声音很轻却坚定:“带我去父亲身旁吧。”

尽管有所预测,我还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便听见他继续:“你能听懂的吧?拜托了。”

青鸟仰天长鸣,调转方向俯冲向城墙。

苏全孝,我送你回家。

我看见苏家人面色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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