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繁华,形成一个大圈,连带着郊外都热闹起来,村落市集,一个挨着一个。
再往外走,终于见到了连绵的山脉,恍若蜿蜒的蛇躯。
陈有鸟的目的就在那边。
山中祭剑,清净无人打扰,也不怕闹出动静来。
出到城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他迈开大步,走得更快,赶在雨点落下之前来到一片山麓之下。
山麓有人家,十多户的样子,靠山吃山,大都是猎户。
当雨幕落下,陈有鸟可没有画眉那般神通本事,赶紧从书笈中取出一柄油纸伞,撑开遮雨。
“小郎君,下雨了,且来这躲躲。”
有位大娘招手叫道。
陈有鸟走过去,站到屋檐下:“叨扰了。”
大娘笑道:“不碍事,小郎君是读书人吧,请进屋里坐。”
“多谢。”
陈有鸟收了伞,走进简朴的屋内。
猎户家中没有茶,但有开水,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站在旁边,好奇地打量着陈有鸟。
大娘问道:“小郎君从哪里来?听口音不像是北地人。”
“我来自海岱郡。”
大娘不懂得海岱郡在哪儿,但有个“海”字,多半是南方了。也不觉惊诧,京城这边,多有外地人来,各地的人都有。
瞧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她面有忧色:“今年不知怎么了,雨水特别多,一场接着一场。”
猎户不同农户,农户祈求风调雨顺;猎户更愿意天气晴朗,下雨的话山路打滑,不好狩猎。
陈有鸟与大娘拉着家常,很快了解到不少情况。
这片山脉唤作“寿安山”,林木茂盛,物产丰饶。山上的景色颇为不俗,常有士子到此游山玩水。
大娘以为陈有鸟也是来这游玩的,不过现在的季节山上可没什么美景,要到秋冬,秋看枫叶冬观雪。
看陈有鸟孤身一人,身边连个小厮都没带,浑身穿着又单薄,大概是个没考到功名的穷酸读书人,游学到此。
这样的人并不少。
大娘内心产生了同情之意,叫道:“阿土,你去捧些花生果出来给哥哥吃。”
“好。”
那名叫“阿土”的男童跑出去,不用多久,提个竹篮子回来。
篮子内装着一枚枚灰白色的吃食,看着像花生,有壳,一节节的,但要大上许多。
拿起一枚剥开来吃,干脆可口,味道很香,于是接连吃了好几颗。
大娘看到,心想这位小郎君定是饿坏了,等会该请他留下来吃饭……
车轱辘响,一辆骡车停在门外,大娘看见,连忙迎出去,口中问道:“大狗儿,今儿瞧得怎么样?”
那大狗儿是个身材瘦削的高挑汉子,皮肤黝黑,满脸愁苦的样子。他背着个女的,披头散发地趴在后面,看不清楚样子:“长景观的仙长说了,庄娘是中了山鬼的魔魇,要用仙符才能驱除。但请天神赐符,得几百两银子……”
“几百两银子?”
大娘惊叫道:“就没少的?”
大狗儿叹道:“我苦苦哀求,仙长说喝符水也有效果,但也得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
大娘喃喃道,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猎户靠山吃山,更得靠手艺,但不管多厉害的猎户,都难以发家,能解决一家大小的温饱问题,那已很了不起。
五十两银子,可是很大一笔钱了。
大狗儿道:“娘,我想过了,要筹够钱,只能去猎虎。”
大娘听见,猛地跳起,大声道:“猎虎?你疯了呀,不许去。”
“但是……”
“娘说不许就不许,你以为老虎是那么好打的?一不小心折在山里头,叫我们怎么活?”
老虎,对于一般人来说,绝对的猛兽级别。即使经验丰富身手敏捷的猎户对上,也吃不了兜着走。想要猎虎,必须一队人通力合作,布置下陷阱才行。
在屋内吃花生果的陈有鸟把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凝神看去,果然在女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阴气,还挺浓郁的,缭绕不散。
这是典型的撞邪迹象。
心中一动,站起身来,走到外面,问道:“大娘,你们这是?”
大娘强笑道:“没事,我这媳妇生病了,刚看完大夫回来。”
大狗儿诧异地扫了陈有鸟一眼:“娘,家里来客了?”
陈有鸟说:“我是个过客,要上山去,碰到下雨,大娘好心让我进来避雨。”
大狗儿“哦”了声,没再说什么。他了解自家娘亲的性格,热情心善。
于是背着媳妇入屋,放到木床上,大娘跟着来帮忙,手中拿着几根布条,把媳妇的手脚分别绑上,固定住了。
刚绑好,“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