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诗序与卢潇潇合力把严河清的尸体抬了出去,许久未归。
柳云打了个呵欠:“他们不会是连夜把尸体运往城外荒山,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梅卉裳闷不吭声,心情差到极点。
柳云撑着眼皮道:“冉神医是个大好人,可好人大多生存环境堪忧,想来夫人虽与冉神医分居日久,但从没有撒手不管过吧。”
梅卉裳轻描淡写道:“我的人,自不能让别个欺负了。”
柳云钦佩道:“夫人好生霸气,只不过…”
梅卉裳道:“有话直说。”
柳云道:“有些事夫人不愿张扬叫他晓得也罢了,但有些不利于稳固夫妻情意之事,就也不必告诉他了。夫人武功卓绝,应已见惯生死,可冉神医一心救人不论好坏,或与夫人有所分歧,此是极难改变的。夫人只需有所保留,所谓和而不同,求同存异,则必定可与冉神医天长地久,携手白头。”
梅卉裳陷入沉思,她本就不曾对他坦诚交代所有,可柳云这番话仍然让她有许多反思,或许一直以来,是她把他推远了。
柳云见她沉默不语,心有不安地转头压低声音问纪元徽:“我是不是言过其实了些?”
哪有那么容易就天长地久了,她本身都毫无经验,竟还敢说大话。
纪元徽掩口道:“我觉得你说的对。”
柳云无语地横他一眼,重新坐正。
梅卉裳蓦然道:“你们走吧。”
柳云讶然,当真?
梅卉裳淡然地望着她:“不必强撑作陪,回去休息吧。”
柳云当即起身:“那便告辞了,”又一躬身,“仍要多谢夫人赠药之恩,我俩感激不尽,夫人也尽早休息吧,左右冉神医迟早是要回来的。”话毕欢天喜地地拉起纪元徽往外走。
她倒真是一点不推托。
“等等。”
柳云止步,讪讪回头:“夫人还有何事交代?”
梅卉裳绝美的容颜中略带了点笑意:“若有一日你厌烦了纪玢誉,便来找我吧。”
“夫人这是…”柳云似懂非懂,她不会是在挖纪玢誉的墙脚吧。
梅卉裳新月般的眼眸中也浮出些许倦色,语气仍旧平淡:“你这丫头言谈甚有趣味,我爱听,若有你时常陪我解闷,我便不那么无聊了。我无需多你一人服侍,甚至还可多请一人服侍你,只要你能陪我说说话就成。”
柳云顺口道:“吃住跟工钱怎么算?”
梅卉裳笑道:“随你说了算。”
柳云往常务工都得先问清楚待遇和薪水,所以方才一问完全是习惯使然,不想梅卉裳这般豪阔,还不用她干活,可比跟着纪玢誉舒坦多了。她从前可没想过自己是个有趣的人,有朝一日竟能成为抢手的香饽饽。
纪元徽小声提醒:“云儿。”
柳云恍然回神,对梅卉裳道:“承蒙夫人厚爱,我回去后一定认真考虑。”
梅卉裳温柔的眼风扫过她俩,心里有数似的一笑:“去吧。”
她不会来,因为她不是为了纪玢誉才当了他的护卫。
柳云跟纪元徽陆续道:“告辞。”
才刚走出医馆,迎面便撞上匆匆赶回来的冉诗序跟卢潇潇。
“冉神医。”先时因有梅卉裳在侧,柳云不便对他多加打量,此时细细看来,发觉他真是眉清目秀,极具书生气,只是薄唇透着一股坚毅,犹如火凤翎羽。
“你们…要走了?卉裳没和你们一起?”冉诗序问得有些吞吐。
看在梅卉裳对她另眼相看的份上,柳云决意提点提点他:“冉神医为何不直接问我们梅夫人是否还在里边?”
冉诗序愣住,柳云和声细语道:“夫人一直在等你,无论多晚她都会等你回来,即使你身旁跟着另一个人。”淡淡瞥了卢潇潇一眼。
卢潇潇忙道:“我只是师父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差着辈分呢,我跟师父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柳云微笑道:“你别激动,我也没说什么啊。只不过…若换做是我,恐怕不能容忍。诚然梅夫人比我大度宽宏,但终归爱人之心是狭隘的。”悠悠望向冉诗序,“冉神医医术高明、救弱救贫乃箬城人所共知之事,同样的,人人也都知道你与梅夫人同在一城中却分隔两地、不相往来,冉神医可曾考虑过您夫人的处境以及在外的名声?”
冉诗序无言以对。
柳云正色:“诚然您夫人不甚在意外界的说法和评判,可她在意你是否在意她,相信冉神医对自己夫人的心之所系,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冉诗序不由得望向了屋内,从他微微闪烁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是心虚的,可柳云只能点到为止了。
“夫人已久候多时了,还望冉神医珍而重之,告辞。”
之后如何,她便不多干预了。想来两人若是彼此有情,当中又无宿怨深仇,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