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徽道:“裴姐姐曾携她在良城住过一段时日,小叔与她们是旧时,她们在良城中的住所便是小叔提供的。有一回我去到小叔家,正巧她们也在,便互相告知了姓名,一块吃了顿饭,仅此而已。”
柳云了然:“既是有旧时的情分在,你又何必如此冷漠。”
像是故意在她面前表现一样。
纪元徽顿时大声道:“我与她何来的情分?”
柳云打了个激灵:“一起吃过饭的情分啊。”
纪元徽目光凝住:“她说那些话只是因为娇纵惯了,受不得忽视,更容不得被他人比下去,并非真是对我有情,你怎会看不出来?”
柳云道:“正是因为我看出来了,所以我才觉得有话好好说,没必要闹僵嘛。”
同一个心性尚且不成熟的人有什么可计较的,不与她一般见识就是了。
半晌,纪元徽低了低头道:“罢了,随她去吧。”背影落寞地回了屋。
柳云知道他的“罢了”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后半句才是说给她听的,可她也只是不愿将自己的感情诉诸于外人罢了。
原想再把拂尘鞭法的招式过一遍,眼下也没了精神精气,柳云索性也回屋洗洗睡了。这两日作息混乱,她的脑袋越发昏沉了。
然而她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叫醒,井梧说纪玢誉要带他们到外头吃饭,柳云迷迷糊糊地问她能不能不去,井梧只给了她一个犀利的眼神,她心下便有了答案。
于是整装待发,候在院前。
纪玢誉别有深意的目光自她与纪元徽脸上扫过,不置一词地走在前头,柳云跟纪元徽默默跟上。
桐城中最为气派辉煌的酒楼名为玉华楼,乃是远近闻名之地,其内珍馐美馔数不胜数,堪比宫中御庭,出入其中的非名流之士便是万贯巨贾。
柳云自是从没有来过这般富丽堂皇的场所,但她因没睡好而有些头晕眼花,一路只管跟着走,倒未有东张西望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纪玢誉径直去到三楼,落座后翻了翻菜谱,点了四五道大菜并三两个小菜以及茶水点心。店小二得了吩咐忙不迭地赶去厨房报菜单,纪玢誉悠然自若地环望左右,好似对这环境挺满意,又见柳云脸色不佳,便道:“喝点水吧。”
柳云从善如流地喝了口水,但还是感到气不顺,便道:“宗主,我能不能到门口去吹吹风,过会儿再上来?”
纪玢誉无所谓道:“随你。”
看来他心情不错。
柳云感激道:“谢宗主。”便就去了。
纪元徽却竟没有与之一起,纪玢誉不由得看了看他,但见他垂眸不语,就也没说什么。
柳云脚步轻快地下了楼,仿佛一出包厢门就神清气爽了起来,哪知刚到一楼还未走出两步就被一人拽住。
“柳云!”那人满眼兴奋。
柳云也甚感诧异:“李成?”
“你怎么会在这儿?”李成用胳膊肘撞了撞她手臂,“混得不错嘛,连这么贵气的地方都有脸进来。”
柳云手臂上几乎没一块好肉,当下只得忍痛道:“你不也是。”
李成伸长脖子看了看前后:“你坐哪儿?有位置坐么?要不我捎带上你,你跟我后边怎么说也能捞着点儿鲍参翅肚尝尝。”
柳云强忍内心深处的翻涌:“不必了,楼上有我位置。”
“楼上?”李成先天性耷拉的眼皮向上抬了抬,“你坐楼上?你可别开玩笑了,楼上能是你我这种身份的人能踏足的么。跟我你还有什么可死撑的呐,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什么路数。你就跟我挤挤,我又不会亏待了你,我保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行吧。”说着又搭上她的手。
柳云已不再想去门外了,因为她更不想与之共处,便推开他道:“楼上还有人在等我,我先上去了。”忙回头走向楼梯口。
李成偏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追上来,挡住她去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楼上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这一楼我还能带一带你,若要是去了楼上被人揪出来,连我也保不住你。”
柳云置若罔闻,绕开他预备踏上阶梯,却又被一小二拦住。
原来是这小二方才就注意到她俩搁这拉拉扯扯鬼头鬼脑的,单瞧穿着即知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加上举止形态没有一点讲究,俨然就是混进来蹭吃蹭喝的二流子。
那小二一脸鄙夷道:“姑娘这是要往哪儿去?我们玉华楼可不是什么人都接纳的。”
柳云心内直叹,早知会遇到这么些个麻烦,她就不下来了。
“我回三楼秋水厢去。”虽然她说了也没人信,可这的确就是事实。
小二瞪大眼再次上下打量她:“敢问姑娘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份属何门何派?”他一眼就能看出柳云不是本地的,稍一打量即知她也不是什么贵人,怎可能放她到楼上去。
柳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