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冯芊芊是这一带有名的贵妇,谁若能讨得她欢心,长远且先不提,只近前就能得到一笔金额不小的好处费。围观群众们交首接耳评头论足不过是惋惜自己错过了获取奖金的大好时机,而便宜了他人罢了。
柳云的心直坠谷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无端残害一条小生命?她很想控诉世人,可这本就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世道,人命尚且低贱,何况是一只他人眼中的畜生?她若开口,众人只会当她是疯子,是异类,甚而可能会连她也一并打死。
她不敢,她害怕,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忍耐,哪怕这里的空气她都觉得污浊不堪,周遭的每一个人每一张嘴脸都让她感到极其恶心。他们衣冠楚楚,他们面目可憎,他们才真该死,可他们比许多孤苦无依之人活得更好。
柳云不禁弯下了腰,眼眶里泛着泪,艰难地呼吸着,却绝不能哭,不能倒下,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时,纪元徽握住了她的手,温柔而关切地喊道:“云儿。”
手心的温度似一股暖流汇入心底,柳云直起身来,深深呼吸道:“我们走吧。”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与此同时,执剑者把小雪兔呈到冯芊芊面前,一脸谄媚地笑道:“夫人您看怎么处理?”
冯芊芊抚摸着手上的牙印,不屑一顾道:“我不吃兔肉,便赏你了。”又侧过脸去对身后的丫头使了个眼色。
那丫头再从钱袋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来递给他:“我家夫人赏你的。”
旁观者中唏嘘声越发响亮。
那人立时笑不拢嘴,腆脸接过:“谢夫人奖赏,夫人当真是豪阔,世间女子鲜有能及。”
冯芊芊昂然笑道:“带着这只死兔子滚远点儿。”
那人忙点头哈腰道:“小人这就滚,小人这就滚…”说罢匆匆跑走,兔子血滴落一地。
柳云也牵着纪元徽的手走开,可冯芊芊还是不肯罢休地跟了上来。
“看来你也没有多喜欢那只死兔子,又何必故作姿态呢?不过是装模作样惹人怜惜罢了。”她眸光有意无意地往纪元徽身上瞟。
柳云不耐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冯芊芊刻意凑近她的脸道:“其实方才你若跪下求我,端正态度叫我满意,兴许我可以把那只死兔子赏了你。你在它生前都不能碰上一碰,总归能在它死后白得一顿兔肉吃,岂不也是一桩乐事?可你偏偏臭着一张脸,不知在显摆什么,我怎能放过你让你好过?”
若换做是以往,柳云自是不敢同她叫嚣,可如今有纪元徽陪伴着她支撑着她,她便有了充足的底气。况且她已再□□让奈何对方纠缠不休,她只能还之以嗤。
柳云勾唇道:“你不放过我又能怎样?你能奈我如何?”
冯芊芊恶狠狠道:“别忘了昔日你是怎么跪在我跟前给我脱鞋洗脚的,你不过是个洗脚婢罢了,还真当自己是块料了么?一日为婢终身为婢,你永远也摆脱不了奴婢的身份。你若是学聪明点儿,兴许能讨着点赏,从我家看门狗的饭碗里分着点儿肉吃,可你偏偏是个不开窍的贱婢,连给我踏脚的资格都没有。我看到你这张要死不活的脸就觉得讨厌,可你偏要出现在我面前,所以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跟那只会咬人的死兔子一样该死。”
柳云波澜不惊地听她说完,笑得比方才更邪魅:“你怨气这么重,不应该啊,又不是没钱吃饭买首饰,瞧你日日打扮得花枝招展这里走那里逛的,到处勾三搭四、卖弄风骚,你那老伴也不多陪陪你。你若真是空闺寂寞,合该去找男人,找我干什么?”
“你这贱人…”冯芊芊登时大怒,“你敢编排我!”说着就要打柳云耳光。
然而柳云早已今非昔比,毫无悬念地拽住她手腕,使她动弹不得。
冯芊芊试图挣扎桎梏却怎么也挣不开,立时大喊道:“谁能给我教训她,我便赏钱五十两!”
此话一出,凡有耳闻者顷刻间躁动起来,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冯芊芊又是一声大喊:“还等什么?还不动手!”
众人正欲一拥而上,却见青龙长剑出鞘,纪元徽执剑挡在柳云身前:“谁敢放肆!”
他长身玉立,衣袂飘飘,唬得众人一愣。
冯芊芊再度叫喊道:“一百两!”
所谓重酬之下,必有勇夫,所有人听闻能有一百两银子时都再也按捺不住,一股脑地冲了过去。
柳云既然敢对冯芊芊开腔,就必定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诚然面对如此多人的攻势她难免心生怯意,可一想到他们之于小雪兔之死的丑陋嘴脸,她便怒上心头,尤其是那个卖兔子的也混于其中想要分一杯羹,还有那个亲手斩杀了小雪兔的小人,竟也掉转头来对她下手。这真是再好不过了,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倒省得她多费力气去找了。今日她便放开手脚地打一场,输赢不论!
柳云一把将冯芊芊掀翻在地,再挥出灵蜓锁狠狠抽了她一记,冯芊芊痛得在